漫到花果山的金光逐漸收斂，重疊的三千小世界隨之一道漣漪的波動，收回到西天如來掌中，化成一個閃光點。

花果山的勢力戛然而止。

他們在亂石堆中看到墨非的屍體，鮮血還沒有凝固，正從他的口鼻之中不斷淌出，沒過了一塊岩石，紅的紮眼。

六百年後花果山岩壁的老松依舊挺立，但墨聖君卻沒能再站起來。

混沌霄雷印在元神內爆發，他的經脈盡數被摧毀，所剩無幾的壽元也已經完全潰散。

死了。

氣息也已經消散。

當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水簾洞裡沖出來三道身影，小仙子佩瑤哭的撕心裂肺，一聲墨非喊出來，嗓子完全啞了。

她把墨非從亂石推抱起來，緩緩抬頭看著憫默的天穹，溫柔的眼睛裡湧起憎恨之色。

唐僧看著臉上冰冷到極致的漱玉。

姑娘猛然往前踉蹌了兩步，哇的湧出一口血，唐僧去扶她，但被姑娘一聲滾喝開。

“殺！殺！所有人都去！”

“姑娘此時板塊下沉並未停止，數百萬百姓尚未投困，請先讓這些人去救助災民。”

漱玉斜過來一眼道：“再多一句嘴我連你也殺。所有人……所有人都給我聽著，你們去殺西天如來，就算是拼光所有的人我也要他血債血償。傲來國死了多少人我不管，今天會死多少人我也不管，我只要如來償命。”

臉色蒼白如紙的漱玉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沒有算計，只圖玉石俱焚。

但是她的命令還未下達時，小貝已經率領花果山二十四名金仙境界的猴兒飛出天穹，隨後是白眉帶著花果山的新生代那批猴兒。

片刻後老煙袋帶著其他十七位大羅金仙也沖了上去。

佛，亦不足畏懼。

漱玉單薄的身子又搖晃了兩下，心神大亂，唐僧到底還是心疼他，伸手來過去，誰想姑娘青乙劍已然在手，直接從肩膀刺過去透背而出。

“我讓你滾，你是如來的二徒！”

唐僧艱難的把劍把出來，疼痛讓他不時的皺眉頭，雙手合十道：“重明在臨死之前交待的話是讓姑娘、佩瑤、小貝等好好活下去，可現在他們如此瘋狂反撲，都是舍了命的。”

“公子不再了，其他的人還有什麼意義？活著？我就是要讓這些人都去給公子陪葬。”

“你……”

“你以為我是良善之輩！”

唐僧無語，苦澀的按著傷口。

是啊，漱玉本就不是良善之輩，她跟東海公主和小仙子都不同，兩人心中尚有是非善惡，但她只為墨非而生，墨非死了，她甚至願讓這世界陪葬，因為墨非本就是她的世界。

絕頂聰明之人的偏執是瘋狂的，就像荒原上肆意生長的罌粟。

本是在深淵……

佛法與道德都不可救贖。

而墨非自覺性命以後，西天如來心裡泛起的那縷魔念如枯骨所說真的消失了，他沒有展開屠戮，即便花果山的勢力如何瘋狂反補，也只是抵擋而已。

他本是大徹大悟之人，心中陰霾一旦蕩盡，便明澈無垢，與曾經發宏願普渡世人的如來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