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白毛雪湧入高穆王城,宛如漫天光雨。
五狼山口白毛雪正烈。
墨非已經被凍在山口四個時辰,身上被薄冰覆蓋,但那些猶如水晶顆粒的白毛雪依然不斷融入他的身體。
遮蓋季玉塑像的紅綢已被吹落,如旗幟般獵獵飛揚,塑像完全露出來,這尊塑像完全有白銀打造,雕琢的栩栩如生,季玉的絕世容顏以及雍容的氣度都躍然紙上。
墨非站在她的身前,就像曾在花果山最危難那次她的靈念挺身而,出轉眼七百年,但這次她的塑像卻只能以俯瞰眾生的冷漠俯瞰墨非。
生死,皆無能無力。
近黃昏時候祁戰從堡壘出來確認墨非已經被凍結。
然後便與二皇子道禎、西馮王城城主桑塔、木淵縱馬離開五狼山口,回王府中興師問罪。
一路疾馳,回去天已入夜,季玉的房間裡面有燭光投出來,落在窗戶的剪影呈半坐翻書之態,而整個王府裡也非常的安靜。
“這女人真沉得住氣!”桑塔揉著渾圓的肚子笑道。
已經確認漱玉是假冒制裁神,但二皇子道禎卻沒立刻下令破門而入,反倒是先讓祁戰、桑塔等人先退了下去,獨自走到漱玉門前的階梯前。
“果然很有氣度。”
房間裡翻書的沙沙聲忽然聽住,就聽漱玉道:“你找本尊有何事?”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制裁神,你只是神佛世界的尋常人類而已。”
漱玉語調庸懶:“哦?你知道的東西還不少,但哪有如何?”
哪有如何?這句輕蔑而不經意的話嗆的二皇子臉色發白,他能夠想象房間裡漱玉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可她憑什麼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你可知,本殿下一聲令下便可讓你身首異處。”
漱玉不答。
道禎似覺得扳回一局,笑道:“假冒制裁神大人乃十惡不赦之罪,但本殿下倒可以法外開恩饒你一命,女人,你是聰明人,本殿下不和兜圈子,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沒興趣。”
“你……”
“我倒是有興趣猜猜你的交易是什麼,你既知我是神佛世界的人,也應知神佛世界存在術法,術法的威力遠高於武學,你是想讓我傳你術法秘訣?”
道禎臉色陰晴不定,他沒想到漱玉的身份被揭穿以後還能如此從容,而且一語中的。
沉吟了半晌道:“正是如此。”
“但我卻沒有和狼子野心之輩做交易的興趣,你想要我的命,不防進來一試。”
“你不怕死?”
“哼!我漱玉為人向來只有威脅別人分份兒,輪不到別人威脅我。”
“別不識抬舉——”道禎向門前跨了一步,唰的抽出腰間長劍,一劍將雕花木門劈的粉碎。
房間裡的燈珠被劍風催動,來回搖晃著。
燈下。
漱玉披著白色貂裘,手中握著邊角破損的羊皮卷,道禎踏進門時,她才把羊皮卷卷起來放在旁邊,視若無睹的倒了杯酒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