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墨非也沒有多著急，喝完第五瓶啤酒，從楓樹林裡摘了幾片紅楓葉放在口袋裡，才離開人民公園。

電話裡提到的東城路就在江城市最繁華的地帶，假如對方是地痞混混，也沒有在那裡鬧事的膽量；如果是有些來頭的人，那就應該清楚穆青衣的家庭背景，也不會對她怎樣，搞海上大規模聯合軍演的中將家的孫女誰敢輕易招惹？

所以這事肯定是沖自己來的，這點墨非很容易想到。

他步行到了東城路，用了近二十分鐘，這時候蕭定北正在咖啡廳四樓向下俯瞰，半老頭子眼光如炬，很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找到了墨非的身影。

蕭定北見過墨非照片，再看本人時有些失望，離得遠看不清具體表情，但這個年輕人顯然沒有獨特的氣質，丟在人堆裡還真不容易找到。

佈置的狙擊手早已經到位，也算是槍械高手，居高臨下，從街口到咖啡廳大約有100米長的可狙擊範圍，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岔子。

蕭定北認為就算是好幾年都沒有摸過狙擊槍的自己，在這段距離內也能讓墨非死好幾次，但他沒有對狙擊手下死命令，而是讓狙擊手先打斷墨非的一隻胳膊、一條腿。

現在的狙擊槍打到人、可不是隻在人身上留下彈孔，在有效距離內它能夠輕易地打斷人的四肢。

蕭定北盯著從街口走過的來墨非，直從街口盯到了咖啡廳門口。

並且他還在注意著街上的汽車鳴笛聲，因為狙擊槍雖然加裝了消音器，但槍響聲依舊會被聽到，作為專業的狙擊手肯定會趁著汽車鳴笛時開槍。

然而這一路墨非並沒有中槍。

怎麼可能會這樣？

是狙擊手沒有開槍？還是姓墨這小子躲過了子彈？蕭定北手指輕輕在玻璃桌子上敲打，心裡疑惑不已，但臉上依舊保持著沉穩篤定的氣度。

只是試試墨非的手段如何而已，犯不著緊張。

蕭定北收回目光，點了一壺洞庭碧螺春，若無其事地喝起茶，但很快就聽到啪的細微聲響響起來。

抬起頭，墨非就站在對面。

蕭定北的眼睛驟然睜大了許多，不是有十來年的養氣功夫、臉上表情都怕繃不住，手裡不自覺地想握點東西，但握住茶杯發覺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因此又鬆了開來。

這位曾享譽東南亞的傭兵頭子，如今的津門大梟，槍林彈雨裡沒慌過，面對商場中風起雲湧同樣安之若素，昔日去拜見百歲高齡的大智和尚，和尚不吝溢美之辭、稱他有安忍不動如大地的大定力，但這回他卻有些慌亂了。

只是因為墨非站在他的對面。

他從這年輕人身上打量出了一種耐人尋味的滄桑，目光掃過來，便又讓他覺得肩頭重如磐石。

這人，不是人！

“半老頭子，茶好喝麼？”墨非先開口道。

有些惴惴不安的蕭定北沒有答話。

“想要我的命啊，就要多拿出些誠意來，使出你糟蹋黃花閨女的勁兒，這種事你沒少幹吧？頭發倒還沒白，不過半老頭子你年輕時身體底子損耗嚴重，這些年雖然保養的不錯，也不過是外強中幹，剩的時間也就四五年了。”

“你……”蕭定北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