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而古雅房間裡，龍雀老道端著茶杯喝了三杯茶，只是為解渴，也沒看出來茶杯曾是明朝第一名士王陽明曾經用過的器具。

無關緊要罷，龍雀老道長捋著花白鬍須嘆了一聲，神情顯得有複雜。

以他這樣的年紀早該頤養天年，不該出山，已經不是解放前了，那時候山河破碎、魑魅魍魎盡現，道士下山誅殺幾個侵略者或者土匪山賊倒是合適，但現在已經是法制社會，早輪不到他這樣的道士來管閑事。

不過竟有人輕易殺了十七個持槍僱傭兵，重創魏東玄三魂七魄，這樣的人了不得！若心術不正，那就是禍害，龍雀老道長不管，怕更是沒人管得了。

因為這層原因龍雀道長才出山，說實話也有些勉為其難。

他愣了一會兒神，蕭定北默坐著沒敢打擾，等他轉臉看自己，蕭定北才殷勤道：“道長旅途勞頓，先休息？”

龍雀道長擺了擺手，說道：“一路都在車上打盹兒，不用再睡，你給老道士那個人的具體地址，老道士現在就去拜訪他。”

“這麼急……”

“早去早了。”

蕭定北慌忙放下茶杯起身，伸手去攙扶龍雀老道，但想想道長老驥伏櫪，又把緩緩手縮了回去，半哈著腰讓開位置。

“道長，您老能出山已經是屈尊，傷魏師那人不過就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他有多大福分，能讓勞您老的大駕親自去拜訪他？我就給打電話，讓他來酒店，不管是妖是魔總在您老面前顯原形。”

龍雀道長微微一驚，像是自問一般說道：“才二十多歲，這是有多大的道德啊？三豐祖師在二十多歲也絕沒有這種本事。”

“我疑心他是老妖奪舍！”

奪舍？龍雀道長眯起了眼睛，伸手按在肩膀上。

天道輪回有序，修玄門正法者就算有了陽神成就，也應該看破生死關，不過敢奪舍這種為人不恥的事。

但龍雀道長確實遇到過一件奪舍的事情，時間有些久遠了，在1942年，那時東瀛人侵華、邪術層出不窮，東瀛神道教一個叫早證宏光旁門左道就幹過這種事。

當年早證宏光已經年屆七十，命不久矣，修為沒到陽神的地步，但這王八蛋研究出一種滋養中陰身的邪術，殺七十二個陰氣初成的小姑娘來第一次例假），用那第一縷陰氣滋養中陰身，使之達到能夠奪舍的強度，而且這王八蛋還是來華夏做這件事。

術法對抗，道門魁首武當山自然責無旁貸，當年的龍雀道長跟師兄弟便下山破早證宏光的法、並宰了他。

做這件事不容易，早證宏光的邪術武功厲害不說，還有東瀛憲兵守著，龍雀道長十四位師兄弟下山，其中十二位都沒能回去，不過幸好是龍雀道長跟師兄管方道長用精血凝掌心雷、劈死了早證宏光。

而回去之後管方道長就應該耗盡心力死了，武當盛年一輩除龍雀道長以外盡數凋零，到現在都不複當年盛況。龍雀道長肩頭也捱了東瀛憲兵一槍，每到陰雨時節還會隱隱作痛。

七十多年前的事了。

不過自那之後再沒聽過有奪舍的事情，難道早證宏光的邪術流傳了下來？

龍雀道長的目光更加深邃，手慢慢從肩頭上放下來，站起身道：“現在就去看看那人到底怎麼，快。”

說著就走出了房間，蕭定北跟在他的後面，不明白他為何變得如此嚴肅，但各種禮數還都是要盡到，給老道長開了門，請上車，親自做司機送老道長到墨非的家裡。

一路無話。

到了墨非家的小區樓下，蕭定北才道：“我陪您老上去。”

“不用了，把具體地址告訴老道士士。”

“b2棟，401室。”

蕭定北給龍雀道長指了指具體是哪一棟，他倒不擔心龍雀道長回出事，人煙稠密的成熟社群，墨非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鬧事吧？再者龍雀道長乃是武道魁首、玄門魁首，很多有真本事的都是他門下的記名徒孫，墨非真要讓他有個閃失、那恐怕要舉世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