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道君與藥王琉璃佛離開後，封天大陣轟然崩塌。

這不僅是一座陣法的崩塌，也是正整個西遊世界的崩塌！站在著龐大的神話世界的三清聖人隕落其二、後土娘娘和燃燈古佛也盡皆煙硝，豈不是西遊世界的崩塌？

此後七天內天庭盡皆縞素寒食，花果山亦不例外。

墨非跟嚴如玉、姜如意為菩提祖師立了靈位，另外還有同門七十九人。他們和三界神佛一樣，都是為了讓這方世界能得到最後的幾十年清平……肩天下蒼生，或許這話有些冠冕堂皇，但那些歷經萬難才修成仙道的人確實如此，他們是諸神黃昏最後的榮光。

幾十座靈位前，包括菩提祖師的也在內，墨非躬身添香行禮，不喜不悲。

或許是經歷太多殺戮心性就變得薄涼了，也或許是看懂了……諸種族接踵而至的覆滅，天道使然，人心使然，經歷了無數繁榮以後仙道合該滅亡，而那連仙道規則都無法制約的野心和慾望下面，也絕對不會有菩提祖師所想的眾生自由。

菩提祖師太過理想化，但世人卻不能餐風飲露、清明明月，這是現實！打破神佛的枷鎖這點墨非做不到，低聲呢喃了一句師傅抱歉。

嚴如玉跟墨非一樣平靜，只是姜如意早哭的梨花帶雨，她心裡沒有什麼大勢理念，更講師徒親情，哭的最後嗓子啞了都沒停。

……

七日縞素寒食，不準飲樂，墨非自然受規矩滴酒不沾，閑暇總是抱膝坐在崖頭的老松樹地下，仰著脖子看天，看在東海上空李盤旋的信天翁，旁邊放了一壺清水，喝起來卻覺得滋味頗多。

算過一輩子了。

艱難的，痛苦的，精彩的，熱血的等等都已經經歷過，非常豐富，要是換做以前怕想都不敢想。

“真他娘_的……”墨非低著頭笑了笑，摘下一朵藍色的花撚著，而漸漸的夕陽的餘光將他埋了進去，變成一抹孤獨的背影。

擁有的東西太多就害怕失去，但他卻好像必須去面對這點，還有五年時間就到了五星連珠之日，屆時仙道規則應該隨之崩潰，那麼這世界裡的神佛他們都會隨著這世界煙消雲散，包括漱玉、佩瑤、小公主敖明心、兩位師姐、已經他未滿六歲的女兒柒月，因為他們都是這世界一部分。

幾天前死鳳厭離在花果山做客時，很委婉的告訴了墨非這些。

“真他娘_的！”

若是真與家人同生共死也罷了，可悲的是即便這世界崩塌墨非也不會死，因為他本不屬於這世界，此世界崩塌又與他何關？

死鳳厭離跟墨非看了一副類似電影的光影圖畫，那是觀測者多留，死鳳厭離要比墨非更早見到觀測者。

而在那副光影圖畫，他跟最後所剩的神仙全部都站在淩霄寶殿力，突破空間壁壘的湮滅之力從四面而來，所過出山川崩塌，大海輕浮，所有的飛禽走獸全部都化為烏有，面臨隕落的神仙們有的戰戰兢兢、有的狂放大笑、有的則最後的時刻灑脫飲酒。

那湮滅之力很快蔓延到天庭，西遊世界最後的地域，隨後南天門也開始坍塌，再然後……

一個個墨非熟悉的人被湮滅之力化為塵埃，漸漸在他眼前消失，包括了他懷裡抱的柒月也化成如螢火般的光點，緩緩破散。

西遊世界完全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歸攏與無限黑暗。

這就是未來！

看著覺得讓人心冷的未來，雖說但凡一線生機墨非也必定全力爭取，但看過這樣的畫面難免心生哀涼。可以改變麼？他不知道，至少現在毫無辦法。

本來他還是比較樂觀，心想若到時西遊世界覆滅，可以把自己奪舍的身軀重新化為地珠大陸，地珠大陸寥廓疆域足夠千萬人安身。但忽視了一點，漱玉等人全部都是這個世界人，世界崩塌她們就會隨之消亡。

“呼。”柒月飛上花果山崖頭，到底是年齡太少，駕雲之術不熟，一落地就踉蹌著跌了個跟頭，手掌破皮，頓時疼得眼圈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