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候的激情已經褪去，穆青衣注視墨非時，眼睛只有如夕陽晚光般的柔和，那個龐大的神話世界真有個跟自己模樣想象的人又如何？她的孩子已經到了而立之年，自己垂垂老矣，早已經不去幻想動人的愛情故事。

說墨非辜負了她也好，說她移情別戀也罷，這些事早已經過去，都變成了青春裡的一抹美好輝光而已，就好像是夢。

她的臉上再次綻放出笑容，“你家閨女多大了。”

“八歲。”

“那你是這幾年才結婚？”

墨非慫了慫肩道：“不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當了神仙以後就很難在繁衍子嗣，幾百年都未必有孩子，那姑娘是結婚七百年後才有的。”

“你……過得好麼……”

“有好有壞。”

“你呀什麼話都藏在心裡，這麼說肯定是過的不好，咱們沒情緣，也算是好友，總也應該跟我說說吧？我啊，可是等了你整整十年，就是結婚前的頭一天還在想若是你回來了、我肯定還有跟著你走，多沒良心？就沖這個你也要跟跟講講你的故事。”

墨非握了一下穆青衣滿是皺紋的手，點頭道：“好，但事太多了。”

“慢慢講，我有時間。”

“先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你說我過的好嗎，怎麼說呢？我在西遊世界裡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不欠誰的，這沒什麼好壞，只是以後日子不好過。”

“有厲害的敵人？”

“沒有，我的家眷、朋友、和曾經追隨我的人已經全部死光，我的敵人也已經全部死光。”

穆青衣輕輕地嘆了一聲，似乎看懂了墨非眼睛中的孤寂，一個人，如果連敵人都死光，那他會是多麼悲哀？他所承受應該比她想象的更多，“那就回來了吧，起碼地球還有朋友。”

墨非反而笑道：“我要回來，估計要當你老公情敵了。”

“你找個年輕的。”

“哎，沒有用的，不管在年輕人的人我都會看著她衰老、死亡，還不如不找，塵緣該斬斷了！這句話你聽起來估計會覺得矯情，但就是事實。”

“你剛說以後會不好過？”

“我跟人做了交易，守著一個新的世界九億六千萬年，你就會幫我複活七個人。九億六千萬年，你說這是多長時間啊？光活這麼長就讓人害怕，顧遠以前說的話很對，人應該有生老病死。”

那些事對穆青衣來說太遙遠，也不知如何勸慰墨非，只是拍了拍他的手掌道：“我就是個小女人，只知道等十年就已經很苦。”

“這話像是罵我的，對對，算是我該有的報應吧，不說這個了。我再陪你坐一會兒就該走了。”

“去哪兒？”

“回那個世界。”

“還會嗎？”

“不回來了。”

穆青衣笑了笑：“那就多待會兒，不然我還會以為你嫌棄我這老太婆，瞧我現在的樣子都像你奶奶，一會兒我兒子來了絕對猜不出咱們是老情人。”

“呵呵，你其實沒變多少，性格和年輕時候還差不多。”

“你變化就大了。”

“你……想要恢複年輕時候的容貌麼？只要你開口，什麼都行。”

穆青衣撩了撩半白的頭發，“女人哪個不希望年輕漂亮？可是見了你以後我覺得永遠年輕也不是好事，還是算了吧，再說墨大神仙那麼好色，我要是變年輕還不把我強行擄走。”

“確定不用麼？”

“不了，我習慣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