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又轉瞬即弱,“但這玩意兒最大的弊病就是無法遠端操控,誰敢用誰就死。”
“……”
果然還得是他,死道友不死貧道算是被他整得明明白白。
路堪言想了想,微微抬眸問道,“你認為他們會用嗎?”
“會,阿崽,千萬不要小瞧了任何人的骨氣,尤其是敵人,各洲領主雖不算什麼好人,但也是一條漢子,若是打不過敵人,能同歸於盡就是他們最後的底氣。”
“……”路堪言陷入深思。
顧諒感覺阿崽的頭發已經擦的差不多了,放下錦帕又附身去拿梳子,抬手將濕軟色發絲為其一縷一縷地梳順下來。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揚唇輕笑幾聲,“還有那李成蹊三人被我整日當猴耍也沒服過一次軟,他們仨若是日後不在你的陣營裡,那也是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
“……”路堪言聞言推開他,明顯不樂意。
顧諒拿著梳子的手一頓,“阿崽,怎麼了?”
“他們那樣說你,你還誇他們。”路堪言不看他。
又在撒歡。
顧諒的眉眼始終柔和得像朦朧細雨,那是歷經千年風霜都散不盡的笑意。
抬眸間,風把霜雪吹來,眼前人若隱若現。
“阿崽,眾生的意志在於挑戰與離別,我在他們身上沒有看到眾生的善意,但不代表其他人看不見,也不代表他們沒有善意。”
“……”
“善惡之分永遠值得被世人明媚言談,沒有永遠的善,也沒有永遠的惡,少年人火氣旺盛,被人利用也是常有的事。”
“……”
見他還是不理人,顧諒便將人硬拉過來面對面坐著,他捧著路堪言的臉。
“阿崽,你比他們聰明,就要允許他們蠢笨。”
“這眾生絕無相同之人,你要去看,去聽,為師喜歡風的透徹,同時我也希望我的阿崽能擁有一眼望穿的快樂。”
一生一遇一銷魂,一念一思添淚痕。
顧諒深深抱住他,路堪言的發絲無意間輕掃他的眉眼,蹭得顧諒心裡一片酸軟。
唇吻他肩。
“阿崽,人有生死離別,可我從來不想和你分開。”
聽到此言的路堪言總算有了些細微反應。
下一刻將腦袋埋起來緊挨著顧諒,莫名吸了吸鼻子。
路堪言輕皺眉頭,垂下的睫毛顫著。
“顧諒,我有好多好多煩心事,好多好多都是你……”
顧諒一怔,突然從喉腔裡發出一聲苦笑,於青絲間抬手摸了摸阿崽的腦袋。
顧諒少有沉默的時候,但這並不影響他下定決心如飛蛾般撲向燭火。
他知道那秉燭火不會將他灼燒,因為此刻他就身處於烈火之中。
風過不回頭,弒雪上輕舟。
紅爐燒夜,雪暖清屋。
路堪言點著燭燈坐在書案前寫著什麼,而顧諒則側躺在床榻上撐著頭看他。
越看越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