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忘了該怎麼自稱,話有些淩亂。
“父王,”李堯對他露出乖巧的笑來:“兒子就算當了皇帝,也是你兒子啊。”
逍遙王嘆口氣,摸著他頭:“兒啊,父王準備和葉榆南下,他在上都待的煩,鬧著要出去看看。”
李堯定定望著他,看出逍遙王沒說實話,可也沒繼續追問。
“好啊,我讓人準備——”
“他已經準備好了,明早我們就出發。”
父子倆看著彼此,最後各自轉開頭。
李堯故作輕松的說:“行,趁著還年輕去看看,要是不想玩了,就回來。”
“嗯。”
臨走,逍遙王猶豫許久,還是一把將李堯抱進懷裡。
“若是周濟和沈清臣……你就立刻給父王寫信,這個皇帝大不了咱不當了。”
經歷種種,逍遙王才明白,權勢底下埋著累累白骨,他如今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
李堯回抱著他:“父王,你放心,兒子心裡有數。倒是您,出門在外一定聽葉榆的,別又被人綁了——”
“走了。”
逍遙王松開他,轉身揮揮衣袖離開。
李堯站在玉階前,宮人給他披上大氅。
“你說,善惡邪正是如何判定的?”
宮人小心去看這位六歲的天子,他不過小小一點,可威儀已生,非常人可視。
“奴才不知。”
李堯抬頭望著太極殿,那是大燕權勢巔峰中心。
“為君者,勿以私念共國事。”
李湛輸就輸在此,他被私情蠱惑,兩相糾纏失去了周濟和沈清臣的耐心,同時又遭人利用失了帝位。
“為君者,私情便是公事,公事便是國事。君王事無大小,一怒一哀都關乎社稷黎民。”
“表面的善惡邪正從來不是界線……”
帝王,只能用國事來界限有用和無用,而不是感情。
宮人聽著聽著沒了,他不敢問,想知道到底什麼是界線。
李堯折身回到禦案前,他拿出司禮監和內閣送來的奏摺,仔細的一一閱覽。
今年是元隆帝登基第一個除夕,且因為顧念景和帝身後事,元隆帝登基大典都未行,而今到了除夕,群臣強烈要求夜宴。
可那日不知怎的,老蘇竟然在宮宴上,眾目睽睽之下,暴打獨子蘇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