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房,周濟已經沉睡,沈清臣輕手輕腳褪了衣衫,剛剛躺下,周濟就一個翻滾到懷裡,手腳並用將人抱住,聲音有些迷糊。
“回來了?”
沈清臣拍拍他後腦勺,低聲道:“睡吧,明天還有得忙。”
小窗被風吹開一須,風裡夾帶著花香,沈清臣闔上眼,桃花比之芙蓉,相差甚遠。
手摸上週濟後頸,可這株芙蓉卻讓他心有尖刺,寢食難安。
寅時,東廠地牢的廠衛會交接班。
常滿睡的有些發迷糊,半睜著眼,似乎看到牢房外有一穿著鬥篷的黑衣人。
“醒了?”
來人聲音輕柔,帶著一股子冷意。
常滿觀察半天,試探道:“是公子讓你來的?”
黑衣人並未回答,只是吐出兩個字:“烏達。”
“大人救命。”常滿爬著過來,隔著欄杆急切道:“這東廠的不知何時盯上了小的,他們嚴刑逼供,手段十分狠厲,小的害怕,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啊。”
黑衣人桀桀笑了兩聲:“你油光滿面衣衫規整,該不是已經招了吧?”
常滿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沒有,真的沒有。”
“這叫人如何信服,”黑衣人招招手,常滿側耳過來,聽他說:“不若將你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且有公子去查證,若是你當真沒有洩露,自保你性命無虞。”
常滿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他知道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在嘉關時,他好賭成性散盡家財,流落街頭快凍死時,是公子救了他,並給他一條賺錢的路子。
雖說販賣考題是死罪,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賭博這事他從來都是壓大。
除了賣考題這事,旁的他一概不知,甚至連公子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今這位大人詢問,若是回答不好,他是不是就不會救自己了?
“公子,他不讓說,只是說這些計劃正常——”
噗嗤,隔著欄杆,利刃斜插入頸。
常滿雙手抱住黑衣人手腕,眼裡是滿滿的不明和疑惑。
黑衣人手下用力,鮮血淌了滿袖,他松開手常滿直挺挺的倒下去。
血珠一點一點滴落,將來時的路蜿蜒成道,黑衣人消失在破曉裡。
“督公。”
皇帝千秋節,舉國歡慶,免朝三日。
周濟原打算入宮去,卻半路得知常滿死的訊息,心中起了波瀾,東廠當真有內鬼?
驗屍報告上,只四個字,一擊斃命。
兇器:燭臺。
廠衛見周濟臉色陰沉,個個跪在地上等候處置,一聲求饒都沒有。
“安州,安州傳來訊息了。”
周濟匆匆向外走,地牢外風吹來,訊息展開卻空無一字。
廠衛心中一驚:“是小的拿錯了?不該啊,就是嚴大人獨有的信箋。”
“沒拿錯,是嚴冬。”
這許久的訊息,傳來卻如所料。
耳邊,是離開沈府時沈清臣的話。
“莊親王從陸珂那哄騙了大批錢財,王府所留不多,錢財的去向和用處怕是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