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宴會逐漸酣起,莊親王開始坐立難安。
若是今夜周濟不出現,該如何將戲唱下去呢?
上面小皇帝看錶演樂呵的很,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小兒無知,玩物喪志,與政事木訥,同玩樂上倒是嫻熟。
莊親王收回視線,又瞥了過去,果真看到小皇帝身旁,姍姍來遲的周濟。
“周濟,你去幹什麼去了?連朕的生辰你都能耽擱,真是越來越敷衍朕了。”
小皇帝很不高興,但忍著一股氣,就等周濟給合理解釋。
周濟將他跟前的酒替換掉,不緊不慢道:“臣見到了一隻……”餘光微瞥一眼莊親王,“陰溝裡的老鼠——”
“啊?抓到嗎?”小皇帝有些緊張,還有點害怕:“不是在朕的寢殿吧?”
周濟安撫的拍拍他肩膀:“抓老鼠,不僅得有耐心,還得放誘餌,不然老鼠怎麼會出來呢。”
小皇帝還是很擔心:“萬一老鼠知道是陷阱,不肯出現呢?”
“呵,老鼠可沒那麼多智,只要一有吃的,哪怕知道是冒險,它也會奮力一搏。”
周濟十分篤定,無論什麼樣的老鼠,只要誘餌和機會給的多了,它都會出洞的。
“臣,恭祝陛下生辰極樂,天佑大燕,國富民昌。”
沈清臣執杯,朗朗之聲令人心悅。
小皇帝剛剛端起酒杯,周濟就接過:“陛下年幼,飲酒還需些時候,不如由臣代勞?”
堂上殿下,杯酒交錯,光影浮動,周濟和沈清臣對視一眼,飲盡杯中酒。
崔予執心有不甘,剛端起酒杯,就被其父崔季緊緊攥住手腕,警告他:“今日不同往日,你少摻和。若是連累太後和崔家,看我怎麼收拾你。”
能在朝為官的,絕非善類,也絕非兔子。
眼看大人物之間風起雲湧,官職低的已經開始找藉口偷偷溜走。
“陛下。”外面宮人腳步匆匆,走至大殿中央跪下,高聲道:“安州,反了。”
滿堂人似被掐住命脈,道道視線落在宮人身上,卻無一人敢讓其重複。
只有周濟,居高臨下:“再說一遍,什麼事?”
宮人緊張的嚥了咽嗓子,莊親王起身:“督公何必為難他,本王聽的清楚,他說:安州反了。”
小皇帝猛地抓緊周濟衣袖:“反了?是什麼反了?”
“什麼名義?”沈清臣問,宮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天子,低下頭聲音很小:“閹黨禍亂、天子失德、清君側、固社稷。”
此言一出,滿殿更是寂靜無聲。
唯有沈清臣的笑聲,透著些許愉悅和輕松。
沈黨似吃了興奮劑,不過眨眼匍匐一地,開始要求天子懲治周濟,以安民心。
“這人,還是不能太囂張,你瞧,這不就被人討伐了嗎?”莊親王起身,眼裡粹著毒:“周濟,什麼身份就該待在什麼位子,主僕顛倒,只會招來橫禍。”
周濟:“王爺是腦子進水了嗎?還是說,肚子這麼大吃的都是豬腦。”
“周濟,你——”
“說你蠢,你還真是上趕著讓人罵。”周濟神色陰沉:“安州起兵反了,王爺身為李氏子弟,不想著如何為國為民,卻只為了意氣用事,在此借機打壓異黨。”
“還是說,王爺早知此事,難道安州起兵同王爺本身就有關系?”
“你少胡攪蠻纏。”莊親王氣的不行,身子富態讓他發怒時,不由的氣喘籲籲。
“閹黨亂政,本就是禍事。”
“滿朝文武受你脅迫,屈於淫威日日難安。陛下年幼,累你蒙騙得此國之禍事,你不請罪下牢便是,竟還敢攀咬本王,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