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老蘇瞧見周濟正下馬車,臉一陣綠一陣白,咬咬牙翻身上了馬車。
“真是沈家被掘祖墳了,竟然有沈子謙這麼個孫子,跟誰好上不行,偏偏跟周濟這廝好上,果真一窩沒個好東西。”
想起朝堂上配合沈清臣做戲的自己,忍不住哀嘆:“真是作孽啊。”
“督公。”廠衛低聲報:“別院有一人,是督察禦史上官儀。”
周濟十分詫異,只微微一沉思就瞭然。
“把人送給沈大人吧,就當是謝禮。”
廠衛應下,又聽自家督公說了句:“別讓他知道。”
廠衛疑惑,不讓誰知道?
上官大人?還是沈大人?
莊親王的事太突然,突然到崔太後滿滿的危機。
可看著自家兄長如此膽怯,崔太後忍不住發火:“怕什麼,莊親王手裡沒證據,就算周濟知道,也奈何不得我們什麼。”
崔季不放心:“若是周濟有證據呢?”
“證據?哼。”崔太後嬌容越發沉:“哀家是陛下生母,你是陛下舅父,他一個閹奴,還能殺了你我不成?!”
視線一瞥,卻見崔季滿頭大汗,神色慌張不敢看人。
崔太後微一思索,道:“上次同周濟的藥,是哪來的?”
她不是傻子,只因崔季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所以多得他幾分信任。
可觀崔季此狀,分明是有事瞞著自己,甚至這事還跟莊親王有關。
崔季想否認,可在崔太後銳利的目光下,忍不住說出來。
“那藥,是莊親王給的。”
砰,崔太後將茶盞重重放下。
崔季心虛的摸摸鼻子,聲音有些怕:“我這,擔心莊親王,也是怕他供出我們來。”
見這話又繞回去,崔太後擊破他矇混過關的想法,冷聲道:“莊親王一輩子窩窩囊囊,臨到老了反而有幾分銳氣,是該嘆雄心遲暮?還是蠢笨如豬?”
“景泰帝幼子?呵,也就孝仁皇太後忌憚。若非先帝仁慈寬厚,他早就離京去郡地了,親王如何到他。”
“逍遙王是個什麼人你我清楚,所以這安州禍亂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怒喝聲,如炮竹炸的崔季發懵:“我不知道,不是我。”
崔太後沉默下來,眼底閃過輕蔑。
崔季縮著脖頸,垂首抓了抓臉,這才道:“小年夜陛下中藥,還有莊親王府設局周濟,都是一個神秘人,他給的藥。”
“何人?”
“不知道。”崔季回憶起來:“一身黑,什麼也看不出來。功夫格外好,每次都是他來找我。這個人知道不少東西,連當初你給先帝——”
崔太後瞪著他,崔季聲音逐漸變小:“之前歸還國庫,予執將您賞的那顆琉璃珠變賣了,他拿著珠子來找的我。”
崔太後忍不住發火:“愚蠢。一個破珠子而已,最多被言官參奏陰陽一頓,如今算什麼?不知道是人是鬼就敢合作,你是瘋了嗎?”
“是,我就是瘋了。”崔季站起身:“那人握著你我把柄,若是不找出來鏟除,崔家連同你我一起完蛋。”
殿內寂靜下來,唯有二人不平靜的呼吸聲,在對峙著。
許久,崔太後問:“這個人,關莊親王何事?”
崔季嚥了咽嗓子:“我在莊親王府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