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抬頭看見裴靈祈從她娘懷裡探出腦袋來,亮晶晶的眼珠子轉了轉,小鼻子皺了皺,輕輕哼了一聲。
……小破孩你嫌棄的眼神有點過於明顯了。
一旁侍立的女官近前來,輕聲道:“太後,陛下該更衣喝藥了。”
裴宣還沒弄明白更衣和喝藥有什麼關系常毓喝子書珏已經識趣的行了禮告退,她於是跟著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裴靈祈才又撒嬌的往母後的懷裡鑽了鑽,藥好苦她不想喝,但逃不了因為母後餘怒未消。
裴靈祈磨蹭著眼睛轉了轉突然瞟到桌下那半塊糯米糕,於是趕快見縫插針的誇獎了一下自己。
“母後我今天可沒有亂吃東西,我是看著她吃了以後才吃的!”
裴靈祈從小就知道不能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她入口的東西都是由太監試過毒後才能碰,雖然她今天真的很饞也有牢記母後的話,看見那個女官吃過沒毒以後才吃的。
子書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那半塊米糕。
帶著點米黃色的糕點,手藝不怎麼樣,捏成一個不太規整的圓形,被咬了一口孤零零的掉在桌子下。
子書謹原本平靜的瞳孔驟然一縮。
雖說長信宮距離起居舍人院就一堵院牆的距離,但真從正門走還是要繞半天,還不如翻牆回去快。
一路上身著錦繡的宮人流水一般輕而迅速的流入長信宮中,有手捧香爐的,端著藥膳的,也有拎著熱水的。
裴宣同常毓一同避讓,數次之後終於離開了長信宮,身旁陡然傳來一個聲音:“在想什麼?”
想我掉在地上的米糕。
糯米糕的手藝還是裴宣從她娘那兒學的,裴宣喜歡吃甜的,裡面總是加上多多的糖,因為是自己手摏的所以沒有外面賣的好看總是帶點米黃色。
她手藝差的很總是捏的奇形怪狀,不像子書謹總是捏的整整齊齊。
是了,子書謹也會做,這就是問題所在。
但她可以說是裴歲夕的娘教她的,畢竟裴東珠是裴歲夕孃的青梅,裴東珠則是裴宣的親姑姑,都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一個手藝怎麼了?
她這樣安慰了自己一下,然後把話在嘴裡拐了個彎:“在想下官是何處得了侯爺青眼,能得侯爺如此鼎力相助,下官真是沒齒難忘啊。”
我就是牙齒都掉光了也不會忘了你的大缺大德的,最後四個字她是咬牙切齒。
從一開始她就很奇怪,她第一天上任長平侯就恰好去見常毓,去了也不避諱就盯著她瞧,就跟特意去見她一樣,這一回又鼎力為她說話,不知道的以為自己跟她有什麼陰私,對親女兒都未必有這麼好吧?
等她回去就問問裴廖青是不是偷偷給這貨塞錢了,有這個錢還不如給她買燒雞吃。
在子書謹手下當官她怕自己哪天因為左腳踏進宮門就被活剝了。
子書珏大冬天拿把扇子也不嫌冷,抖開扇面露出一副東海礁石圖遮住了半張臉:“裴大人信運嗎?”
“命運?”她半信不信,小時候山下算命的瞎子說她是難得的福壽雙全命格,貴不可言,命裡有紫薇氣,想要的都能有,是其他人八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
後來她確實當了皇帝,但死爹死娘死全家,最後不到二十就薨了,怎麼看也跟福壽雙全沒半點關系。
“非也,”子書珏搖搖頭,“是運氣,就比如裴大人就運氣絕佳。”
當了一輩子倒黴蛋打賭就沒贏過的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