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兒這麼無聊,一天到晚的跟些古書作伴,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怎麼過呀,我也就和你說說,反正我能瞧的你也能瞧,你知道我這張嘴,要我爛在肚裡可太難受了。
裴宣從兜裡抓出來一把瓜子幹果:“行了行了,你快吃吧,堵住你這張嘴。”
李觀棋這個名字卻憋不住話,也算是童年不幸一生治癒了。
“你有吃的不早拿出來。”李觀棋開始敲幹果殼,把什麼詛咒先帝的一概拋之腦後了。
本來是給小不點帶的,誰知道她今天被特赦了,不必在這兒跟她苦熬了呢。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值,裴宣杵著拐預備回府補覺去,結果剛出院門不久就看見不遠處雪中立著一個飄綠的身影。
子書珏。
她今天穿了一件金線描邊的蔥綠常服,戴著一隻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紫金冠,懷中捧著數枝怒放的白梅,幾縷幽冷的香氣隱隱約約。
四下無人裴宣很想假裝沒看見,奈何柺杖的篤篤聲簡直是行走的提醒,實在沒辦法溜走。
“寧侯,”裴宣無奈認命,沒話找話,“您今兒這麼有興致在這兒賞花呢?”
子書珏幽幽看了她一眼,“這天寒地凍的裴大人覺得本侯有這個心思賞花?”
“所以說寧侯閑情逸緻啊。”腦子有坑啊。
“希望裴大人等會兒面對太後也能如此巧言令色,那小侯也算放心了。”子書珏幽幽一嘆。
又關子書謹什麼事,裴宣頓時警惕:“寧侯不妨直言?”
“裴大人到底年少,不知宮中險惡啊,”子書珏憐憫的看了一眼裴宣,“裴大人以為太後是什麼樣的人?”
廢話,這個問題你不是問過了嗎?非要聽我誇她?
“太後溫潤端方,神資高徹,施政有方,天下莫不拜服。”
我這樣誇你姐滿意了嗎?
子書珏嘴角洩露出一絲無奈,搖搖頭道:“太後待外當然是寬和有度的,但你若因此覺得太後心慈手軟怕是大錯特錯。”她眼中閃過一絲幽暗。
“到時我也救不了你,咱們太後......”
子書珏沒有說下去,只是將懷中白梅放到裴宣手中:“裴大人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太後冬日愛白梅,秋日愛木樨,春日愛梨花,只此三樣,你要牢記,這些白梅你收下當做賠禮,希望太後不要太過動怒吧。”
說罷拍了拍裴宣的肩:“你畢竟是我舉薦的人,本侯也不想看見你橫屍街頭累及本侯啊。”
她在靠近的那一刻突然眨了眨眼,意味深長:“本侯可是還希望裴大人為我多多美言幾句,你可不要死的太早,浪費我一片苦心啊。”
說罷轉身離去。
裴宣:“......”
你說了一堆廢話能不能挑點簡要的說?閘刀都快落下了,你還擱這兒打什麼啞謎?子書珏能不能說人話?
裴宣捧著滿懷白梅,走了沒兩步,果然不一會兒就在宮道上就遇著了廣百。
真來了啊。
裴宣試圖套話:“廣百大人,不知太後召見下官是為何?太後可有交代?”
廣百低垂眉眼,裝聾作啞:“下官不敢妄加揣測太後心意。”
懂了,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