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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第二天早上爬起來才召了太醫來看胳膊,其實沒傷太重,骨頭稍許有些骨裂,都不需要上夾板,只塗了些藥膏上去包紮固定了一下。
“傷的並不重,只要悉心調養最少半月就能痊癒。”太醫令斟酌言辭,又開了幾劑食療的方子。
裴靈祈今天難得有閑暇,撐著下巴圍盯著她受傷的胳膊看,等揮揮手打發了太醫就殷勤的湊過去給她呼呼:“疼不疼啊?”
這麼瘦的小豆丁竟然有一張小包子臉,心癢手癢,好想捏捏,但不行,小皇帝也有皇帝的威嚴。
小家夥鼓起臉頰挨著她給她呼呼,遺傳自自己的長睫毛撲閃撲閃的,說不出的乖巧。
嘶,有鬼。
“陛下覺得呢?”裴宣看著她滴溜溜的眼睛轉啊轉,無聊的用僅剩的一隻手撐住下巴,“陛下今天有事啊?怎麼?闖禍了啊?”
推己及人,自己只有闖禍的時候才能這麼乖巧。
被戳穿的裴靈祈臉上一瞬心虛,很快理直氣壯起來:“你的胳膊受傷了,孤可以去照顧你。”
“所以?”
“孤要和你和母後一起睡!”她都沒有和兩個娘親一起睡過了,母後要她自立,她四歲初初知事就自己一個人睡了。
就這麼點要求啊?因為自己霸佔她母後很久沒跟她母後一起睡了嗎?小可憐。
“但這件事我也決定不了啊小陛下。”裴宣嘆氣,她也想歇歇啊,但太後不依,“陛下怎麼不去直接跟太後說?”
跟我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女官說有什麼用啊。
裴靈祈別扭的哼哼了一聲,小聲嘟囔了一句:“說謊,明明母後什麼都答應你......”
她是最會察言觀色的,從小就熟知母後的弱點,從前她想要什麼哭訴一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母皇再掉兩滴眼淚就能成,現在不行了。
不過她可以迂迴一下,只要央求得母皇同意母後就不會說什麼,她要拉著兩個人的手一起睡!
“總之,你跟母後去說!這是聖旨!”裴靈祈叉腰倨傲的點點下巴。
“哎呀呀臣好怕呀。”裴宣按住心口噗嗤一聲笑了,裴靈祈氣的要去推她,思及母後教導要行事得體又恨恨收回手。
“你到底答不答應!”她氣的兩只大眼睛都快冒眼淚了。
壞娘親!
“我去跟太後說說,能不能成功可不一定啊。”
哼,你去說肯定能成功,裴靈祈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聽見滿意的答複一下子破涕為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小紙包包的方方正正的小糕點。
“今天小廚房進的點心,裡面有葡萄,不酸的,孤特地給你留了一塊!”
裴靈祈的口味一直和子書謹不和,子書謹進的一向都是健康不在乎好吃的型別,裴靈祈過的那叫一個味同嚼蠟,自從裴宣回來她才算找到知音。
額,葡萄啊......
裴宣神色有點複雜,還有點淡淡的牙疼,看見裴靈祈一臉歡喜的表情又正直道:“不了,陛下自己吃吧。”
我就不吃了,吃飽了,這輩子都不想吃了,她一點也不想再被抓著手問女娘喂的葡萄好不好吃了,要不是她昨夜勉強有點她都感覺自己要再被打斷一條腿。
裴靈祈露出一臉你沒口福的表情,一口咬上糕點,一點也不顧及形象,糕點裡面盛了搗成泥的葡萄汁,有一滴不慎落在裴靈祈的臉上。
裴宣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小家夥的臉,順勢捏了捏,手感果然很好,然後搶在小不點發怒前轉移話題:“太後每次來都要禮佛嗎?”
今天早上子書謹要照例上山禮佛,她早上起不來就沒跟著去,留下來跟裴靈祈在行宮看家。
“是啊,母後每個月都來明覺寺上香拜佛,為母皇參禪祈福。”裴靈祈稍微坐正了一點,假裝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糕點,變得非常矜持。
裴宣打量了她一眼,微微挑眉。
見她不說話裴靈祈也看過來:“怎麼了?”
“我只是沒想到,太後竟然信佛。”子書謹這種真正亂世出來殺人如麻的將帥之才,折在她手裡的屍骨要是真堆起來大概能有城樓那麼高。
這都不包含她下令斬殺的,要是把她下令殺的加一起整個上京城挨地鋪滿都有可能。
裴靈祈輕輕咬了一口糕點,細聲細氣的開口:“寺中尊者說亡者在天有靈,能感受得到生者殷殷之情。”
她晃蕩的腳不動了,沉默了一下,稚氣的眼睛看過來:“你說,母皇會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