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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夕夕,去啊,去殺了他,親手給你娘報仇!

站起來的人又耷拉眼皮坐了下來,陵墓陵墓說到底也就是個墳地,墳地鬧鬼多正常的事?

片刻後銀色的鉚釘上已經沾染了厚厚一層黑血,踩著蜿蜒的血跡漆黑長靴一步步走出來,片刻後身後的門被重重關上。

很快裡面再次傳來悽慘的哀嚎,經久不息。

“不肯開口,說除非讓我們留他一條性命送他出關。”

負手而立在門外陰影中的人聞言挑了挑嘴角:“痴心妄想。”

隨即下達命令:“走。”

身後之人雖有些訝異,為何沒有撬開嘴就要撤離,但亦不敢有任何異議快步更上。

外面漸漸沒有了任何聲音,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人手掌陡然痙攣了一下,黑暗中有一雙瘦小的,漆黑的,幾乎像是老鼠一樣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了來。

他還沒有死。

聽看守的人似乎走了,他手腳並用往前爬,他的手筋骨全斷推不開門就用額頭生生撞開緊閉的門扉。

門外沒有任何人,那些短短兩天內拔光了他的牙齒,拔掉了他十指指甲,將冰冷的銀針刺進他骨縫,讓他不眠不休生不如死的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胸骨凹陷,腿腳被寸寸打斷,在背後拖出長長一道痕跡,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經活不了太久,然而求生的慾望依然在瘋狂的叫囂,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這裡,我要活下去。

他在往外爬,額頭劇痛在流淌鮮血幾乎要蓋住眼睛,就如同十幾年前他一無所有,屢試不第,卻依然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往上爬,在大雪天裡沖著來往的行人不斷的磕頭一樣。

他要爬,哪怕是爬也要爬上去!

他用已經被拔光了指甲的手在地上生生扣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向著某個方向而去。

身後有人在追殺他,他聽見了匆忙的腳步聲,幾乎能感受到刀鋒對準他的寒意。

他不去管,他要向前爬,向前爬啊!

直到他的手觸到一塊冰冷的石臺,那塊石頭擋住了,他本想繞過去,他忽然哆嗦了一下,用極慢極慢的動作抬起頭發現它是一塊墓碑,無人打理的墓碑鋪滿了青苔,只露出幾個難以辨認的字。

裴......東......

雍州王,裴東珠!

他竟然爬到了裴東珠的墓前!

不,不,他的眼睛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驚恐,他的身體開始發抖,開始顫慄,而後這個一心求生,像□□一樣在地上爬行茍且偷生的人竟然艱難的調轉了頭。

就好像身前這個冰冷的墓碑比身後的追殺更加可怖一般。

在他身後遠處的草叢微微顫動,很快追兵抵達,他屏息凝神的等待著,恐懼著,直到草叢被一隻蒼白而修長的手撥開。

清淩淩的月色落下來,照亮了來人的面孔。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的少女,有著漆黑深邃的瞳仁,膚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有一個標誌的美人尖,她微微垂眸,不帶什麼感情的看著他。

她、她還活著,她活過來了,劉遠珍的嘴唇哆嗦著,很快他的唇色變得烏紫,像是被什麼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亂世,他餓了整整兩天,在塵土飛揚的大路邊上拼命的磕頭,看見人就磕,磕的頭破血流,血肉模糊,嗑的讓他恨極了這個世界。

第三天時有一匹高頭大馬從他身邊經過,他費力的磕頭,那匹大馬還是走了,他在心裡憤恨的尖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有的人在這樣的亂世也能騎高頭大馬,他卻甚至吃不上一口飽飯呢?

他也要榮華富貴,他要把所有人狠狠踩在腳下。

他這樣憤恨著,直到那匹高峻的大馬又走了回來,馬背上的女將軍掂量了一下自己所剩無幾的糧食,最終嘆了口氣:“我缺個人給我牽馬,你願不願意?”

她低下頭,亂世風沙之中她一臉疲憊,手上臉上都有新鮮的傷痕,但打理的很幹淨,紮緊的發露出一個很顯眼的美人尖。

事實上她哪裡需要一個走的還沒有馬快的人牽馬呢,她不過是想救他一命。

給他一口吃的只能救他一時,她帶他回去謀一份差事,就能長長久久吃上飽飯,不用再放棄自尊在路邊磕頭求一夕飽腹。

可被救的那個人只有滿心的憎恨和怨念,看啊,這群高高在上的貴人,在這種人相食的亂世還要裝模作樣作威作福,要人替她牽著那隻白毛畜生。

他是這麼憎恨著,他的臉上卻出現了謙卑而諂媚的笑容:“好、好,我願意,將軍我願意。”

只要能活下去,就遲早能百倍的奉還!

後來他果然還回去了!

裴廖青把無鞘的匕首塞進裴宣手中,眼裡是刻骨的仇恨和鼓勵,隱隱帶著不同尋常的興奮:“夕夕,去啊,去殺了他,親手給你娘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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