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太後等會兒可要小聲點,不要吵醒陛下。”
莽蒼群山, 重巒疊嶂。
一處山林裡忽然響起幾聲詭異的鳥啼聲,這鳥聲尖細又銳利,驚的落在枝頭的幾只鳥雀四散飛去。
鳥雀聲過後不久樹叢中飛快的掠過一道身影, 沿途樹木簌簌作響, 有人從林子裡竄了出來。
“老爺!”老者在樹叢裡冒出頭,細看正是老宗,“沒事吧?大小姐怎麼樣?聽說劉遠珍死了?”
“哼,那個老東西早該死了,”裴廖青從另一邊林子裡鑽出來, 身上還有不知哪裡濺落的鮮血,他彈了彈手臂上的碎葉,“老不死的果然把東西藏在了將軍墓裡, 死的這麼容易便宜他了。”
他們這些老一輩的還是更習慣叫雍王殿下將軍,這個陳舊的稱呼讓他們顯得像舊時的遺留。
裴廖青臉色有些陰沉:“當年要不是他給裴萬朝通風報信將軍也不會受傷,貽誤後來戰機, 我姐也不會迫於無奈招他作婿......”
他很難不去設想如果當初沒發生這些事會是怎樣, 這長達十多年的流放,他每一個午夜夢回都在想當初的事。
“不過他也算不得好死了。”他想起劉遠珍最後在地上拖爬不人不鬼的模樣,心情勉強好了些。
老宗臉色也凝重起來,但此地不能久留, 他一面帶路一面問道:“長蟲已經叫他們圍殺了,我做的很幹淨, 是殺了幼虎讓它發狂,查不出來什麼——小姐知道了嗎?”
裴廖青說不好皺了皺眉頭:“昨天那個妖後趕的太快,我只好藏在將軍墓裡, 劉遠珍那個老不死的在墓裡挖了密室,還好讓我躲了一時, 夕夕恐怕有猜測......”
劉遠珍那個老不死的用墓裡機關絆住他,他出去時子書謹和鄭希言已經趕至,他只好又重新縮了回去。
“夕夕的性子是不是太軟弱了?當年將軍也如此,早就讓她反了,她顧念什麼兄妹之情讓裴萬朝那個老畜生搶了先。”
裴廖青有些憂心忡忡:“劉遠珍那個老不死的夕夕都有些心軟......”
他爬出來時剛好聽見劉遠珍聲淚俱下的說什麼父女之情,他只恨不得上去剝了那混賬的皮,夕夕卻猶豫了。
“我倒不這麼覺得,”老宗忽然道,“裴家查封了,大小姐突然被帶到行宮也沒回去報個信,怕靈書那個丫頭著急,我去說一聲,去的時候大小姐的屋子有點漏雨,我就上去幫著蓋個瓦。”
他回過頭裂開嘴:“您猜我在那上邊看見什麼?”
那個看起來年少無知什麼都不在乎不關心的少女,或許也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純粹無欲無求。
——
“這是去年的茶,用的今年新春剛化的雪水。”
茶不是什麼名貴的茶,就是山腰上那幾棵茶樹,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大概是太後親手所栽植。
當年子書謹遠離朝政,有那個閑心烹茶栽花,不過也就那麼兩年。
裴靈祈是個作息非常規律的小皇帝,這個時辰到她午睡的時候了,這時候被抱到竹舍房間裡乖乖在小榻上睡著,敞開的茶室只剩下子書謹和裴宣。
山間瀑布水流聲極大,隱隱有些妨礙說話,她不得不靠近子書謹一些,支著耳朵聽太後講話。
有點像諂媚的往太後身上靠。
“聽說你今日你騎了平南王的馬救的陛下。”這是一個陳述句,而不是疑問,意味著她對當時的情況已經瞭如指掌,沒有撒謊的必要。
逃過了鄭牡丹逃不過子書謹啊,裴宣只能裝傻:“臣不知道是不是平南王的馬,當時那裡只有一匹老馬。”
“追雲是平南王的愛駒,但被平南王養壞了性子,生平只肯認兩個主人,一個是平南王。”子書謹頓了一下,將第二道茶水放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