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睡得不安穩,這下,楚臥雲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過了今夜午時,他的掛就該生效了,偏偏!是這種時候。
背後那人根本不讓他好過,無意間碰到楚臥雲僵硬的背,龍邪意識到人已經醒了,伸手,堂而皇之地扯他的腰帶。楚臥雲跟炸了毛的野獸似的,轉過身子制住那隻手腕。
“你去哪裡了?”楚臥雲在靜謐的夜色裡問。
“處理了點族中事務,來晚了。”龍邪的語調裡透著疲乏,足可見這兩天他的忙碌程度,他也才接手魔界不久,耗費時間是必然的。
楚臥雲明知沒戲,還是道:“明早讓我走,我真的憂心靈音寺禁地那邊的情況,殷童此人,不是善茬,要是竹縷在他手裡出了什麼事,我以後該如何面對淮釋大師?”
龍邪往他頸窩裡頭蹭了蹭,閉著眼睛道:“弟子那一劍,從禁地頂部一直貫穿了寶華殿,底下發生這麼大動靜,那些禿驢早就去檢視了,那兩人已經被接回了靈音寺。”
楚臥雲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也鬆了龍邪的手。總算是,了卻一樁大事。
又感慨,靈音寺找了多年的人,居然就被囚禁在底下幾十米的禁地裡,不知道在認親現場,淮釋住持見到分別多年,雙腿殘疾,沒個人樣的愛徒,是什麼樣的心情。
“多謝。”楚臥雲道。
龍邪怔了一下,眼裡反射出光茫:“謝我什麼?”
楚臥雲一時無言,他也不知為什麼忽然向龍邪道謝,謝他一劍貫穿了禁地?還是謝他告知了自己這個訊息?又好像都不是,只是心有所感,無意識間說了兩個字。
此刻,兩人正是同床共枕,心平氣和地說著話,老夫老妻夜裡聊天似的。楚臥雲甫一反應過來,氛圍就變得詭異又尷尬。
“謝我什麼?說呀,師尊。”龍邪催促。
楚臥雲顧左右而言他:“牧師弟也正在追捕殷童,到時抓了人押送去靈音寺,讓情況大白於天下,就好了。”
龍邪把頭支起來,不滿地道:“弟子剛回來,師尊卻總聊些別的男人,弟子要傷心了。”
楚臥雲換了個睡姿,繼續轉移話題:“你出去處理些什麼事情。”
“本族內戰,還有一些瑣事。”
楚臥雲道:“崖兀怎麼樣了?”
“被我打回了狼戾山,傷得很重。”
“重新封印了?”
“尚未,他是主動躲進去的,那裡已經變成他的老巢,弟子暫時沒找到他。”
楚臥雲嚴肅地道:“此人今後說不定會成為仙魔兩界的禍害,不能留。”
這麼說的時候,他覷著龍邪的臉色,畢竟是他本族的親舅舅,楚臥雲估摸不出龍邪有沒有狠心下殺手的打算,也害怕自己的挑唆會引起龍邪的反感。
事實證明是多慮了,龍邪湊上來吻了吻楚臥雲的臉頰,目光溫潤:“我還沒有掌握封印他的法門,過幾天師尊幫我研究研究。”
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耳後根,楚臥雲別過臉,思索半天,挑起了第三個無關話題。
“咱們算不算鳩佔鵲巢,真正的薄詩野呢?”
龍邪道:“不算,薄詩野二百多年前敗於當時的龍族首領,立下重誓效力於其後人永不背叛,他的地盤,早就上供給本座了。”
大名如雷貫耳,享譽仙界的大能前輩居然是魔族內應,而還是牧離塵的好友,牧離塵卻從沒有絲毫懷疑。楚臥雲先是驚得下巴掉地,想了想,又覺得合理。早在遇到夏紫鈎的時候,他就懷疑仙界裡頭有細作了,沒想到是這種量級的。恐怖,以後仙魔兩界真的打起來,仙界定會吃大虧。
龍邪的語氣從不滿晉級為惱怒:“師尊還在提別的男人,眼裡就沒有我嗎?”
“額……”楚臥雲完全不敢看他,視線亂掃,最後落到靠著床尾的那柄劍上,道:“你還留著那劍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