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耐煩地翻身躺入床幔深處,知修黎耐著性子聽。
“什麼?居然能在一息之間隔空斷了你們十幾副利爪!”
“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修士?火系法術?人族也要來摻一腳嗎?那就讓那小子有來無回?!”
“還有一人?”
“手持煙杆的俊美男子?”知修黎不悅道,“有多俊?夠得上本王的一跟指頭嗎?”
聞此言,臥榻裡頭闔眼養神的女子突然暴起,不知用了什麼恐怖的法術閃身到了跪著稟報的那隻狐貍面前,赤.裸著上半身,背後竟生出無數蠕動的、猩紅的觸手,好像泡過血的植物藤鞭,圈住狐貍的一張臉提到半空,她雙目猩紅,如修羅地獄爬出來的厲鬼:“你再說一次!”
“穿的什麼衣服?什麼模樣?那二人如何對話?相處起來像不像一對師徒?”
她狠戾地丟擲一系列疑問,將那青眼狐貍拋落在地,狐貍在她的威勢下戰戰兢兢地回答,一串帶著嗚咽的狐貍嘶叫。
這也是知修黎佩服她的一點,僅在南域呆了數月,已精通了狐族語言。
女子暗淡的黑眸第一次在知修黎面前聚起紫紅的輝光,緊接著,不知是何種狂喜讓她的面部變得扭曲滲人。
她轉身對知修黎,鮮活的表情讓她徹底變了一個人:“恭喜尊上,得來全不費工夫。”
青眼狐貍們在女子滲人目光中瑟瑟發抖。饒是殘酷嗜血的狐王,背心也冒出出森森寒意。
……
聽其他小魔說,狐王在妖街最裡頭新修建了一個大廣場,用於舉辦第一屆胸.部選美大賽,熱鬧非凡,最後共選出男魔十名,女魔十名,魔尊大喜,請他們一個個進金宮伺候去了。
楚臥雲自是沒見到這幅盛況。他在龍邪的隨身空間裡被折騰了整整一晚,在夜幕星輝下顛簸、搖動、沉溺。次日清早醒來後,腰已經不是斷不斷那麼簡單,簡直都快沒了!
幕天席地睡在一片花叢中,底下是柔軟的金絲草,身上蓋的是龍邪本體的那件xxx碼玄色大氅,衣袍滾邊均勻鋪散,從上頭俯看去,像一朵龐大的黑色狂花。龍邪本來可以變出一間屋子來睡,非得露宿野外,說是追求什麼返璞歸真的野趣。
拖延大法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在楚臥雲主動引火燒身的前提下,總讓孩子憋著也不是長久之道。這些日子來的推辭與哄騙在一晚上被龍邪連本帶利討了回去。
那玩意兒的確有自由變化大小的功能,起初輕松,甚至有些無知無覺,可一旦適應後,受著的人便成了溫水中煮的青蛙。龍邪十分照顧他的感受,甚至能感知他的痛苦與極限,一旦接近難以忍受的閾值,便漸趨柔緩,不再變化,為下一波開拓蓄力。
如此一輪一輪後,龍邪亦無餘力維持身形變幻術,不知何時,楚臥雲的上方已是雄健魁梧的一副胸膛,他看到滿頭銀絲與夜幕中橫亙的銀河交彙。
晨陽灑在臉上,他掀起眼皮看那個哼著小曲給他拿瀑布清流擦洗身體、給他填煙鬥、打理打結發絲的冤家。
精神頭很好的蠢模樣。
“師尊醒了?餓了嗎?起來吃點東西吧。”
楚臥雲扶著腰坐起來,龍邪給他搭了把手,他沒好氣地甩開,臉色沉得像冰塊。
在秘境空間創造出的“霧隨島”裡穿衣洗漱後,二人坐下用茶水飯食,雖然辟穀後不吃飯也不會如何,但楚臥雲自來延續著凡人的三餐習慣。他吃了幾口就停了,嚴肅道:“地盤被人搶光了,你不生氣嗎?”
龍邪給他碟子裡夾了一筷黃澄澄的蟹肉,眯眯笑道:“不生氣。”
楚臥雲控制住被敗家子氣得掐人中的動作,他這麼說的本意是引龍邪提起接下來的計劃,可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因痛失領地而緊張,反倒有點想跟自己逍遙快活一輩子的意思。
那楚臥雲可慘了。
筷子啪地擱在桌上,楚臥雲罵道:“不上進,就算不為了你作為一條真龍的榮耀,知修黎有暴虐的兇名,你也得為了魔界億萬子民著想。”
龍邪道:“說實話,弟子當這魔尊好沒意思的,一開始是崖兀那家夥主動來惹我,沒辦法了才把他揣下去,後來發現當了魔尊更……更方便追你,才勉為其難接管了魔界,而今目的既已達到又做什麼回去,一籮筐的雜事搞得我都沒工夫陪你了。”
楚臥雲在心裡狠狠驚了一把——這孩子的心思還真是好猜。想了想,繃著臉語重心長道:“你還是我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