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大軍的背後,陰雷陣陣,轟隆作響。煌煌仙門,向這世上唯一的喋血仙巫族男人展示雷霆之怒。
男人盯著破損的結界,陰慘慘的面容讓人見之生畏。
趁他愣神的功夫,道箏足下一蹬,使了一招滑鏟,藏著的匕首刺中宋靈星背心,匕首刃從中間斷裂,對方卻連油皮都沒有破。道箏翻手又變出一柄仙劍,這時,聽後方傳出剛毅的呼喊:“別戀戰,走!”
道箏果斷放棄,脫離纏鬥,悶頭透過缺口飛出結界。
宋靈星正要追,與此同時,另一邊,牧離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走楚臥雲。
宋靈星勃然大怒,觸手卷起無數巨石砸向上空。巨石被一把劍鏘鏘斬斷,爆開成漫天碎石,向下砸落在無可挑剔的一張臉上。
碎石如雨下,宋靈星也不躲閃,朝半空中撲過去,暴喝:“早知如此,第一個就該殺了你!”
牧離塵知道他是對自己說,並沒有理會,提溜著楚臥雲,與道箏先後飛出結界。
飛舟船首,安裝了一架巨大的炮筒形裝置,再次轟出磅礴的五色攻擊,給追擊者一份迎頭痛擊,宋靈星抵擋不住,被打了下去。
駭人的威力將土坡炸得七零八落,轟擊揚起煙塵滾滾,整個結界彌漫得一團混沌,飛舟上的人看不清底下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那喋血仙巫受到了什麼等級的傷害。
近期逍遙宗接連遭受魔界進攻,於是結合了三大門派之力,牽頭打造了這艘戰船,原打算用在仙魔大戰中抗禦魔界,今日為了援救楚臥雲第一次動用。
戰船上的大炮好比現代艦艇上的導彈,威力不容小覷,可敵人深不可測,所有人都不敢放鬆,緊張地觀察下方結界內。
道箏、牧離塵以及楚臥雲,先後落在飛舟甲板上。
呼啦一群人圍過來,同門向聖虛子投去關切的問詢,徒弟們哇哇大嚷撲過來。楚臥雲來不及感受這份熱情,他尚懷一絲希冀,急切尋找某位高明大夫,找到後,一瘸一拐沖到他面前,把懷裡半死不活的小嬰兒遞給他。
離歌子主身與次身已合一,不知道本事有沒有更進一步,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哦呦呦呦,師兄你的腿怎麼了?”離歌子抱住他丟過來的那坨青白色的軟肉,嚇了一跳,“哪裡來的小兒,給我幹什麼?哦呦呦呦呦,這孩子頭怎麼這麼扁?”
楚臥雲吼叫著讓他別廢話,救人要緊!
大夫擼起袖子,兩指往小兒脖子上搭,細致檢查。
牧離塵瞅瞅那死氣沉沉的嬰兒,再瞅瞅楚臥雲緊張兮兮的模樣,謹慎又懷疑地說:“你的孩子?”
“胡說八道!”楚臥雲罵道,“喋血仙巫族的。”
牧離塵不可置信地指著結界裡頭:“他孩子?”
“唉!”楚臥雲放棄解釋,自暴自棄地說:“不重要不重要,你什麼血型?o型血最好,快快快抽你點血!”
“猴急什麼?別扒拉我,先聽聽離歌怎麼說。”
所有人看向離歌子,他鬆了嬰兒的手,還是次身那副語氣,嘆道:“親娘嘞,脈搏都沒了,氣兒也沒了。”
楚臥雲身子一歪,差點一頭栽倒,徒弟們扶著他,離歌子又變了個人似的,用主身的板正語調說:“倒也並非毫無希望。”
楚臥雲一口氣又提起來:“我就知道你有辦法的!”
“這小娃娃正處於失血過多後的休克狀態,雖然沒了心跳脈搏和呼吸,但他生命力出奇頑強,髒器尚完好,還不算完全死亡。”
這話好似一劑強心針,楚臥雲再度抓起牧離塵的胳膊,磨刀霍霍。在他眼裡牧離塵的血最萬能,應該是他強健體格帶來的錯覺。
離歌子壓住楚臥雲拿刀的手,說:“楚師兄剛才說得有道理,血分種類,如果是普通人,血液流失後,往脈管中灌入同種型別的血液能夠保命。但你也說了,這小兒不是人族,牧師兄的血對於他,恰如狗血牛血之於人族,毫無意義。”
楚臥雲愣道:“你的意思是,需要喋血仙巫族的血液?”
“不錯,而且,還需要小兒缺失的心頭血。”
也就是說,只有宋靈星的心頭血,才能救楚沐陽。
眾仙看向下面結界,被打出的窟窿在自行修複。戰船下一發大炮還需要一段時間蓄力。底下的男子不知道情況如何了。楚臥雲焦灰的一張臉上,眉心緊緊擰起。
“不急。”離歌子道:“我先喂他一顆還魂丹,三日內,若能取來心頭血,可救。”
離歌子在醫術和丹藥上的造詣一日千裡,還魂丹上次只能吊一天命,這次能吊三天了。
可楚臥雲為了救一個徒弟,得殺另一個徒弟。道箏代表嶽夷君,代表逍遙宗,將宋靈星徹底除名,但他曾是楚臥雲最寵愛的小徒弟,誰也抹殺不了這一點。真要這樣做的話,對做師父的人而言,何等殘忍。
然而,總之,他是要死的。
須臾,楚臥雲說:“好,那就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