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不是呀?蘇蘇。”奶奶突然話鋒一轉,望向蘇蘇。
蘇蘇張了張嘴,想說是呀,但還未開始附和就被江望舒戳了戳側腰,她又把嘴巴閉上,默默看著江望舒,聽她說:“我可以坐著呀,而且蘇蘇肯定也習慣了我給她打下手,是不是呀?蘇蘇。”
蘇蘇不知道,但她也很喜歡跟奶奶呆在一起,只是江望舒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指向左前方的高凳子,繼續說:“我就坐在那張高凳上,還可以幫蘇蘇切切菜什麼的,等下就讓蘇蘇幫我把它搬到灶臺邊上。奶奶,我在沙發上坐也是坐,在那裡坐也是坐,您就讓我坐那裡幹點活吧,我還想跟蘇蘇聊聊天呢。”
她的前半句有些強勢,然而後半句卻是在撒嬌,蘇蘇聽得微抿唇角,一字未語就這樣被安排好了。她看著奶奶寵溺地摸摸江望舒的頭,妥協且慈愛地說:“你呀。”
這一聲“你呀”聽得蘇蘇眼眸漾出一圈波紋,她從起伏不定的漣漪中看見江望舒有些綿軟地蹭了蹭奶奶的手掌心。不知道蹭人掌心是什麼感覺?蘇蘇垂眸想象了片刻,未果之後,她又看向江望舒,原來是會露出這種乖順的模樣嗎?
奶奶沒等蘇蘇,主動把高凳搬到了灶臺前,回頭笑著說辛苦蘇蘇了,蘇蘇一臉乖順地說不辛苦,她很喜歡做飯。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喜歡做飯,江望舒應該也看出來了,因為她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嗤笑,像是看破了她的謊言而發出的取笑一樣。
在奶奶的注視下,蘇蘇忽略耳邊的笑聲,一臉乖順地扶著江望舒走過去。
其實蘇蘇還是覺得江望舒杵根柺杖會更方便一些,但江望舒說坐杵柺杖不符合她的形象,蘇蘇也不知道她要什麼形象,而且在家也沒別人會看見,但她好像有些執拗,就像中午非要拖著傷腿也要挪到二樓睡覺一樣。
蘇蘇等江望舒坐好之後,才開始慢條斯理地戴上圍裙。
奶奶到底是沒有出去看電視,留了下來給蘇蘇打打下手,話話家常,只是後面不知怎的,竟和江望舒一唱一和地誇起了蘇蘇,先是誇她模樣長得好,再誇她廚藝好,誇她有才華,還誇她獨立自強。
蘇蘇從未覺得自己這麼優秀過,在奶奶和江望舒的嘴裡,她好像沒有任何缺點一樣。
這時,蘇蘇的內心有了一點點小膨脹,她不禁把平底鍋顛了起來,在兩道驚嘆聲中,把鍋裡的菜顛來顛去,淺淺秀了一把她從小就練成的絕技——顛勺。
奶奶和江望舒又誇她真厲害,只是她總感覺江望舒的誇誇帶了那麼一絲戲謔,但也讓她很開心了。蘇蘇覺得再繼續呆下去,怕是真的要被誇出傲心了,於是吃完飯她就藉口要回去寫小說,匆匆躲回了自己的家。
對著文件,蘇蘇突然文思泉湧,把鍵盤敲得噼裡啪啦作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勤奮碼字;但又在夜深之後,小心翼翼地按著鍵盤,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第二天,蘇蘇在網上買了食材,她在江望舒面前小小地秀了一下她的刀工,給活魚來了一場完美地剔骨行動,江望舒又立馬發出驚嘆的贊美;第三天早上,蘇蘇又給江望舒和奶奶秀了一把自己的手工活,把一團麵粉捏成各種形狀,栩栩如生的小動物及花朵又俘獲了一老一少的芳心。
第四天,蘇蘇淺淺地睡了個好眠,站在陽臺上伸個懶腰卻看到江望舒被人扶著坐上了車,是上次那名要坐江望舒副駕駛的短發朋友。
短發朋友還彎腰給江望舒系安全帶了,江望舒對她笑笑,短發朋友揉揉江望舒的頭發,舉止很是親暱。
看著她們開車離開,蘇蘇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飛走了一半,她看看隔壁的房子,不知道自己還適不適合過去?
蘇蘇在陽臺伸了半個鐘的懶腰,見隔壁實在沒人出來後,又去刷牙洗臉。
十分鐘後,蘇蘇看著手裡的泡麵桶,也不知道奶奶會不會叫她過去做早餐?她把泡麵桶放回櫃子裡,去衣帽間挑了一套米白休閑服換上,又趿著拖鞋噠噠噠數著階梯回到樓上,靜待奶奶的召喚。
如果沒有別的事,她一天都會在陽臺上碼字、吃泡麵、泡茶、發呆、再碼字。但今天蘇蘇沒有吃泡麵,也沒有泡茶、發呆,而是一直在碼字。
終於在中午的時候,她迎來了奶奶的邀請。就算江望舒不在家,奶奶也會請她過去一起吃飯,有那麼一瞬,讓蘇蘇覺得奶奶也可以是她的奶奶。
蘇蘇來到樓下換上平板鞋,有些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隔壁房子,爺爺奶奶江凝都已經坐在餐桌邊上等她了。
原來有人在等你吃飯是這種感覺呀,心裡脹脹的,像種子發芽一樣,擠裂了紮實的土壤,細細小小的根須在延長攀爬。
蘇蘇笑著坐在江凝旁邊,溫溫順順地看著奶奶:“我寫小說忘了時間,下次我再忘了奶奶可以直接在樓下喊我一聲,我馬上過來做飯,我還會做魯菜,到時做給您們嘗嘗。”
“魯菜,魯菜好啊,那個四喜丸子不錯,蘇蘇也會做嗎?”爺爺拿起筷子樂呵呵地插了句話。
蘇蘇笑著對爺爺點點頭,說會做,爺爺立馬豎起大拇指誇她涉獵真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