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照片,碗碟也換了,所有的碗碟上都印有卡通的一家四口,或媽媽抱著女兒的卡通圖片,蘇蘇也不喜歡,於是舉起手裡的碗軟軟看向江望舒:“這些也可以換掉嗎?”
江望舒把剝好的蒜放到砧板上,轉頭看向她手裡的碗,唇邊的淺笑微微斂了半分:“明天我再買新的回來吧,這些到時先放起來。”
蘇蘇:“不能扔了嗎?”
江望舒輕笑:“扔了等下用什麼?”
蘇蘇:“我家有,我去拿過來。”
說完,她沒給江望舒反應過來的機會,匆匆往外走去。
不一會兒,蘇蘇捧著一小摞碗碟回來了,她左右看了一圈,那些碗碟確實不見了,但沒被江望舒扔掉,而是放在了消毒櫃的最下層。
真的不能扔了嗎?蘇蘇心裡漸漸升起一絲怪異感。
江望舒看著她手裡的碗,短促一笑:“你這是把家裡所有的碗都拿過來了?是打算一直在我這裡吃嗎?”
“可以嗎?”蘇蘇眨眨眼,神情頗有幾分無辜。
江望舒輕笑:“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做飯。”
蘇蘇開啟燃氣灶,“我不是一直在做嗎。”
“嗯,說得也是。”江望舒看她爆好姜蒜後,適時把處理好的螃蟹遞給她,忽然說:“對了,你怎麼不問問李詩悅怎麼樣了?畢竟你獻了那麼多血呢,就一點也不關心人救沒救回來?”
蘇蘇把螃蟹倒進鍋裡,回她:“向舟跟我說過了。”
“這樣啊——”江望舒低著頭拿手戳了戳砧板上的蒜苗,有些安靜。
蘇蘇瞥一眼她,抿抿唇後,又瞥一眼她的手,“你的手受傷了,應該不能吃辣吧。”
聽她這意思是要剝奪自己喜愛的食物,江望舒從自己的思緒裡脫離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要吃。”
她沒說為什麼要吃,只是目光裡帶著兩分威脅,彷彿不給吃就要做點什麼壞事一樣,蘇蘇忽然覺得這樣的她也很可愛,心頭不由微軟,開口的語氣不自覺就帶了兩分哄人的意味:“那我不放辣椒可以嗎?等你好了我再做辣的。”
“你說呢,沒有辣椒算什麼香辣蟹。”說著,江望舒還把辣椒遞了過來,一副要看著她加進去的樣子。
蘇蘇有些無奈,妥協又帶點掙紮地只放了兩根辣椒進去,然後軟軟看向江望舒:“就這樣吧,也好吃的。”
江望舒輕哼,卻沒有說什麼。
香辣蟹沒什麼辣味,江望舒卻覺得好像確實還不錯,也蠻合她胃口的。
蘇蘇見她喜歡,低頭輕笑,想著回去再研究研究新菜式。
她們每次吃飯都有些安靜,卻不見尷尬。
吃完飯,江望舒忽然有些迷茫地說:“她的反抗換來這種結果,你說這是她想要的嗎?”
蘇蘇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好一會兒才猜到她說的是李詩悅的事,但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她們都不是李詩悅,衡量不了什麼。
“她的繼母要虐打她,她順從,可能永遠都在捱打;而她的父親——存在謀殺的嫌疑,她順從,也許已經沒了。”蘇蘇只能闡述事實,“而她的性格,也不可能一直順服。”
人怎麼可能永遠壓抑自己,永遠被訓服呢?
“謀殺?”江望舒驚了,她還沒來得及打聽什麼呢,只知道李詩悅失血過多,還以為是跟她的繼母打架打成這樣的呢。
蘇蘇點頭:“你忘了上次李詩悅的父親拿著刀追著她跑了嗎?”
“你的意思是……她父親……”江望舒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撐著腦袋怔怔出神。
蘇蘇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又不好多說,只好先收拾碗筷放進洗碗機裡,出來見江望舒還在撐著腦袋有些茫然的樣子,心尖陡然微疼,她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江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