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蘇浩天的影響,她感覺她對男人這種生物一向都沒什麼好感,哪怕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哪怕這個男人是那麼的愛哭,但在她從小就接觸的層面裡——男人=惡劣,她所接觸到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這種觀念已經伴隨了她二十幾年,很難再改過來了。
不過父女倆還是有話可聊的,比如:談起公事的時候,這也是宋霸天最喜歡和最無奈的時候。
蘇蘇說想換個副總,但還沒說明原因,宋霸天直接揮揮說:“這點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以後公司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要是覺得哪位管理者能力不足以匹配崗位了,找個理由換掉就好,不用告訴我的。”
想了想,他又問:“你和那個江家小姐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帶回來讓我們見見啊?”
宋霸天夫婦對她太好了,好得她無法心安理得地利用他們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一年前蘇蘇就跟他們坦白過江望舒的事,還說回宋家只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弄垮江氏。
她覺得江望舒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家人拿金錢去僱人來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如果江家破産了,紀舒予夫婦還能拿什麼來限制別人。
她知道她的計劃可能會讓宋氏也陷入險鏡,但沒想到的是宋霸天竟然同意她這麼做,還說宋氏本就是留給她的,哪怕作沒了也沒關系,開心就好。
“我們還沒在一起呢,有機會我會帶她回來的。”蘇蘇有些開心地回他。
人是需要被認同的,特別是來自親人的認同。而她有些偏激的想法能被父母認同,在擇偶方面也能被認同,她想她忍受了二十幾年的灰暗生活大概就是為了換這樣一對父母吧。
拒絕了向婉瑜的留宿,蘇蘇開著車回到希望庭園,心裡驟然有些忐忑與期待,她沒有冒然下車,而是開啟手機調出監控,大概在20:23的時候,一個身穿大紅長裙的女人大大咧咧開啟了她家的大門。
一顆心放了下來,自從以前江望舒把公寓的鑰匙給了她,她也把自己家的鑰匙給了江望舒。
蘇蘇收起手機下車,大步朝大開的大門走去,照舊把大門反鎖起來,然後慢慢往小房間走去。
女人正坐在吧臺前支著額頭醉眼朦朧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在這一個鐘裡究竟喝了多少。
蘇蘇突然有點怕她把江望舒的胃給搞壞了,於是快走幾步,從冰箱裡拿了兩瓶果汁回來,給她調了五杯果酒,哄道:“喝完這幾杯就去睡覺好不好?”
聲音輕輕軟軟的,生怕對方一個不開心,就從她眼前消失一樣。
然而女人只掃了一眼杯子裡藍白分明的果酒,隨後戲謔一笑:“這是哄小孩呢?”
一聽這語氣,蘇蘇心裡一跳,試探著軟軟地喊了一聲:“江望舒?”
“嗯?”江望舒懶懶應一聲,然後看著她靠過來捏起她的手,聽她說:“你怎麼來了?”
江望舒眉毛微挑,“你的女朋友帶我來的,你現在捏著的是我的手,蘇總是想幹嘛呢?”
蘇蘇:“……”
這熟悉的講話方式、熟悉的語氣,連演都懶得演了。
蘇蘇幹脆也不胡說八道了,直接伸手捧住她的臉頰,認真地看著她,“想親你。”
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但江望舒卻沒有立即回應她,只是拿醉醺醺的眼神靜靜地看了她許久,才問:“你不怪我嗎?”
“嗯?”蘇蘇不懂,“怪你什麼?”
“怪我害你……”
“沒人害我。”蘇蘇打斷她,“這個世界很多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處理問題,不分對錯,只分強弱,是我不夠強大而已。”
“不過我現在也有一定的資本了,所以啊,江望舒,你還需要我來救你嗎?”
這句話用了玩笑的方式說出來,就像當年江望舒開玩笑似的“等你來救我”一樣,認真藏在了玩笑之下。
江望舒目光一迷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就被人抱在了懷裡。她內心暗暗責怪ary貪杯,酒勁卻在此時上了頭,醉得她站都站不穩,人卻心安理得地趴在蘇蘇的肩頭,清醒的意識卻管不住醉乎乎的嘴,一張一合說的都是她不想說的話。
“只有弱者才會等待別人的拯救,我是強者……強者從來都是自己救自己的,你……”她拿軟綿綿的手捏了捏蘇蘇的胳膊,再軟綿綿地說:“你這胳膊軟綿綿的,還想救誰呀,別人一個手指頭就能將你撂倒……”
蘇蘇:“……”
這是醉了?
她一手攬著江望舒的腰,一手扶著她的臉轉過來,那雙瀲灩的眸子好像尋不著焦點一樣泛著散光才會有的眼神,眼皮也越來越往下壓,隨時都能睡著一樣。
蘇蘇輕嘆一聲,將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抱上她的膝彎,一個公主抱就將人輕輕鬆鬆地抱上了樓。
醉鬼江望舒不說話了,就是不時拿手指點點蘇蘇的臉,再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滑,跟個女流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