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曉曉甚至都看不下去了，找各種理由給他帶零食。

第二個月有了經驗，他學著自己買菜做飯，省下來的錢攢起來，萬一父母忘記了給他轉錢，他還能靠省下的錢撐兩天，不至於餓死。

“你不跟我們講我們上哪知道去？”

張母把這一切都歸咎到張冉自己身上，理直氣壯的反問。

“每次轉錢的時候，你就跟我說你跟我爸多不容易什麼的，我能開這個口嗎？我就靠著你跟我爸每個月那少得可憐的施捨過了三年！不是三天，不是三個月，是幾三年！”

張父在臥室裡聽著外面的這場鬧劇，終於對張冉有了些虧欠和愧疚感。

他強撐起身體下床，一步步走出臥室。

張冉別過頭用手胡亂抹著眼淚，這副狼狽的樣子他不想讓父親看到。

張父拿著一張銀行卡，塞進張冉手裡。

“爸不會說話，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張父沒什麼精氣神，嘴唇發白，“我跟你媽只是想多賺點錢，讓你過好日子，沒想到到頭來吃苦的還是你。”

“喜歡男的就喜歡吧，爸就當多了個兒子，以後一起疼。”

人一走到盡頭就想的開了，如果放在之前，身體健康的時候，他肯定也會跟張母的反應一樣，強烈反對。

可現在的他看來人到最後不過就一個“死”字，早點晚點的事兒。

“老張，你跟他一起瘋了是不是？”

張母試圖阻止張父繼續說下去，可張父咳嗽的幾聲讓她不敢去觸碰。

張冉沒想到最先同意的會是他爸爸，因為爸爸在他心中一直是威嚴的，冷漠的。

“銀行卡裡是這幾年我跟你媽給你攢的老婆本兒，我估計也用不到了，你留著以後生活用，別擔心你媽，我給她留著呢。”

張冉想要推脫，但張父沒給他這個機會。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沒救了，你們也別再白費力氣了，讓我舒舒服服的走，我可不想渾身插滿管子，躺在沒人氣的病房裡。”

張冉本來覺得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可父親態度的突然轉變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父母的支援。

但這份支援是建立在父親死亡的前提下。

他對著父親下跪，重重磕了個響頭。

張父擺擺手，轉身回到臥室床上躺著。

卞曉曉扶起地上的張冉，回到他的房間，與張母分開。

張母癱坐在沙發上，始終接受不了兒子是同性戀這件事。

她還期待著某天能做喜婆婆，子孫圍繞在身旁。

在她們村裡這可是最有面子的象徵，到現在為止她想的也只有她自己。

卞曉曉目睹一切，被嚇的不輕，可也是真心為張冉開心。

“叔叔同意了，冉寶。”

張冉木訥點頭，看不出一點高興的樣子。

卞曉曉疑惑：“叔叔接受了你怎麼還不高興，叔叔這邊搞定了阿姨那只是時間問題。”

張冉很清楚他媽這個人，讓她同意根本沒有可能，但現在看來也無所謂了。

他在心裡做好了決定，父親走後他會去履行自己的義務，贍養母親直至死亡，只是贍養……

這也就意味著他以後對母親的責任，不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