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書,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一事想要分享於你。”
“外臣,洗耳恭聽。”
“大晟有位貴人給我送了一幅畫,聽說……是你畫的。”
秦雋起初不以為意,待雲想展開畫卷他觀後有些慍怒,手不自覺的握緊拳頭,而後背過身去,不看那幅畫卷。
他從來沒有作過那般褻瀆箐箐的畫,一次都沒有。
“公主殿下侮辱外臣就好了,不該侮辱她。”
雲想挑了挑眉,然後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示意肖敬豐收了那幅“加工”的畫作,囑咐他燒了。
“那還有一件事,秦尚書聽了怕是要心碎了,一個多月前,你們大晟的王爺,見了剛才幅畫作,對你魂牽夢繞的那位姑娘,起了歹心。”
秦雋的指節咯噔作響,他不用想也知道雲想順的是貟王。
“秦尚書不要著急,本公主沒說完,宋姑娘確實極為剛烈,為了清白,放火燒了六和塔,然後從四層高的塔上跳了下去。”
秦雋的瞳孔微微放大,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公主要說煩請爽快,給外臣一個痛快。”
雲想看他的神情怕是想偏了,連忙補充道,“她沒死,被你們大晟林襲大將軍的兒子,好像叫…林崇意的給救下了……”
秦雋闔上了眼眸,鴉羽般的睫毛顫抖,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秦尚書,這故事可比你們大晟的話本子精彩上百倍有餘。”
雲想一步一步向秦雋靠近,眼神中閃爍出了得意的光芒。
“據聞,那林崇意酒後亂性強要了她,你們大晟的陛下把她賞給了林崇意,上個月就完婚了。”
秦雋下頜緊繃,牙齒都快咬碎了,“她不是物件,公主不當用賞。”
“你們晟人文縐縐的,你聽明白了就好。”
“公主說的,外臣一個字都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花了一些代價,讓他把喜帖寄來給我,那位林崇意,我在西境亦有耳聞,身份尊貴,文武雙全,說是林崇意強要,許是那位姑娘她自己願意呢,真不願意總能抵抗的…”
“公主何必妄加揣度,林崇意雙臂能引百石之弓,若真對她用強,她弱質纖纖,如何能與之抗衡?”
秦雋有些惱了,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雲想也有些惱了,針尖對麥芒道,“秦雋,她嫁別人你也娶別人,不好嗎?”
她從懷中掏出喜帖,拿在手上晃了晃,將喜帖丟在了他的案上,轉身和肖敬豐大笑離去。
秦雋佇立許久,緩緩彎腰撿起了那份喜帖,手一直在顫抖,指尖觸到那帖子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喜帖是真的,是皇家的織金面料。
他翻開喜帖,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卻只看見了,十一月二十七,林崇意,宋淩霜。
秦雋瞬間淚如泉湧,用食指反複摩挲著宋淩霜的名字,開始喃喃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那樣怕疼,你為何要強迫於她。”
他將喜帖拋的很遠,砸到了牆上,不願面對。
可他又自虐般的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嫁給林崇意,難道讓箐箐去死嗎?
箐箐不能死,她什麼都沒有做錯。
待到他心境平複,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幅綠梅圖展開,輕輕將臉貼在宋淩霜的畫像上,眼眸中神色多變,有心疼,有思念,有離愁,有自責,還有情深。
收起畫卷,已是翌日清晨,秦雋的眼眸中彷彿又出現了萬仞的冰山,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