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將軍,請坐。今日,請你前來,是有一事相商。”
林崇意依舊坦坦蕩蕩道,“秦相但說無妨。”
秦雋在沏茶,抬眸看了林崇意一眼道,“箐箐她被恩義困住了,我要替她解開這個結。”
林崇意有些不悅道,“你要讓淩霜同我和離後嫁於你做妾室嗎?”
“陛下今後不會再為我賜婚了。我同陛下說,我有隱疾無法生子,陛下不信,找了十數名禦醫為我把脈,哦,呂神醫也去了,事實就是,我不會再有子嗣。”
“你……”
秦雋沒有再就此事做回答,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紅色的錦囊,而後用手指將錦囊推到林崇意跟前,“這個錦囊,小林將軍拆開吧,裡面有一份二十五年前的婚書。上面的字跡,你應當認得。”
他抿了口茶後補充道,“裡面還有一枚麒麟私印。”
林崇意的笑容,是逐漸僵硬的。
裡面是林襲與秦四孃的婚書,還有,林襲的麒麟私印。
“秦相書畫一流,模仿個字跡,不是難事。”
林崇意正想將婚書和私印推還給秦雋時,秦雋忽然開口,“此事,陛下知曉,長公主知曉,老太君也知曉,阿狄師傅知曉,故去的塗相也知曉。”
林崇意也道出了心下疑惑,“若真依秦相所言,為何早不回林家認祖歸宗?”
秦雋放下了茶盞,目光溫和平淡,語氣也如出一轍。
“我不屑,也回不去。我不過是一山野村婦之子,如何能與金尊玉貴的崇意世子相較,況且,我母親也不願被貶妻為妾。”
秦雋從袖中又掏出了一幅皺巴巴的字,解釋道,“這裡還有一幅寫滿了雋的字,是你的父親,我的生父,林襲大將軍在玉泉村思念長公主時寫的,可我那不識字的母親,誤以為這是父親給我取得名字,珍之重之,到頭來盡然是一場笑話。”
“我母親秦四娘走在你出生的那一場大雪中,是被積雪壓塌的房頂生生壓死的,我因住在學塾逃過了一命,不然這件事,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秦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淚光,但轉瞬即逝。
“我也曾生出了滔天恨意,不瞞你說,我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開始謀劃如何撕破林襲那偽善的面具,想過讓你父親母親身敗名裂,拋棄糟糠之妻,未休妻便再娶,拋棄親子不聞不問,何堪為人父,為人夫?”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都是如此,我的的確確是你同父異母的兄長。”
“可為了箐箐,我願意放下這些仇恨。”
看秦雋的長相,林崇意的心中已經有了判斷,可他還要去找他的母親求證,他不相信父親是這樣一個刻薄寡恩的人。
林崇意起身告辭,他急於知道這個真相。
秦雋卻示意林崇意稍等,“還有一事,算是我感謝傅寄月花三千兩黃金救箐箐的答謝,傅寄明,是你的結義二哥殺的。”
林崇意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秦雋挑了挑眉道,“你可曾知北闕皇族食指天生比中指長,所以他們下棋時,是用不了仙鶴指的,可在大晟下棋不用仙鶴指,是極其無禮的,很顯然,沒人教過他這些,加之,你們總是四人去查案,自然永遠都查不到證據,可那日城外刺殺,你的箭不是貫穿了他的肩胛骨嗎?那便是最好的證據。”
林崇意現下已是心煩意亂,無法思考,只想趕快離開此處。
秦雋在林崇意即將離開時,說出了那句難以啟齒的話,“林崇意,無論你答應不答應和離,今日的事情,我希望你永遠對箐箐保密,她沒有辦法接受先後同哥哥和弟弟……”
林崇意有些哽咽,雙手攢拳道,“秦雋,我與淩霜,不過是一對徹頭徹尾的假夫妻罷了,她的身或心,我從未得到過,只是,你別傷害筍筍…”
“你若是,再遲一些從西境回來,那該多好,她差一點就會愛上我了。”
秦雋也不甘示弱道,“那這便是我與箐箐的緣分,林崇意,放手吧。”
林崇意下了樓,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