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才一進去給太後行禮知漪便揉揉眼睛,自她懷中慢慢醒來。
“酣酣醒了。”太後對她招手,“快來阿嬤這裡,該用晚膳了。”
她仔細一看,“哀家怎麼瞧著酣酣的臉比早晨離開時要紅上許多?莫不是著涼了。”
“奴婢聽說中午姑娘喝酒了,那酒還有些烈,可能是因為這吧。”徐嬤嬤路上早檢視過一回,確定這小主子沒著涼。
太後無波的面容露出淺笑,道了聲“小酒鬼”。
“元涵走時給酣酣留的禮物呢?拿過來。”太後將知漪抱起,探了探她的額頭,觸手溫熱才真正放下心來。
原嬤嬤取來小盒子,裡面裝了把小弓,通體金黃,弓身雕有精美花紋,在宮燈下一照隱隱發出光芒。
“小少爺說一定要留給妹妹,妹妹沒回來旁人都不許碰。”原嬤嬤笑道,“奴婢放得好好的呢。”
知漪接過小弓,好奇地打量,在幾個嬤嬤教導下拉開弦,又彈出,就這麼個小東西也讓她玩得不亦樂乎。好在弓弦由牛皮所制,較為柔軟,知漪又用不上多大力氣,就傷不了她。
“酣酣今日可叫哥哥了?”太後眉目慈和,“小哥哥可一直念著你呢。”
“哥哥?”知漪略為生澀地開口,這稱呼對她來說有些陌生,隨口點頭,她還記得上午那個說要幫她喝藥的小哥哥。
太後欣慰摸摸她的頭,膳食擺好,便讓徐嬤嬤幾人伺候著小姑娘用膳。
自入住敬和宮以來,太後奉行養生之道,晚膳盡量少吃,若不是知漪在,晚上常常都是喝碗湯吃幾口點心便了事。
養了個小姑娘,膳食就不能再馬虎了。太後吃了幾口桂花粥,便沒了胃口,只看著知漪吃得開心,小姑娘還很疼貓兒,每夾了一樣菜都會看向徐嬤嬤,待徐嬤嬤說雪寶兒能吃就喂一點。
物似主人形,這話當真沒作假。雪寶兒除去偶爾會調皮些,其他時候更像知漪,安安靜靜的乖巧極了,知漪餵了才會吃,不會像其他貓兒那般急性地想躍上桌。
一人一貓緩緩吃了近兩刻鐘,齊齊打了個小嗝兒,幾個嬤嬤見了俱笑起來。
隨後知漪便被服侍著解下小髻,擦拭身子,換衣,期間一直玩著手上的小金弓,愛不釋手。
太後榻邊擺了知漪的小榻,佈置的同原來靜慈宮的一模一樣,可見連總管善察上意,很是細心體貼。
“姑娘才醒,怕是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太後娘娘若困了不如先睡。”徐嬤嬤道,“娘娘放心,姑娘不會吵著您的。”
知漪點頭附和,伸出小指勾著太後,“阿嬤,睡。”
太後確實有些乏了,聞言微微一笑,“好,酣酣等會兒可別貪玩睡晚了。”
“咿”
語畢太後躺下,原嬤嬤便留下門口一盞,熄了其他燈,轉頭察看殿內門窗,林嬤嬤一同去,耳語道:“主子還說皇上,你注意到沒?姑娘在,主子這幾日也要笑得多了許多。”
原嬤嬤會心含笑,“主子早先一直想要個小公主,待到皇上年紀大了便想要孫女兒。但皇上一時半會兒又不能成親,主子該是把姑娘當孫女兒看了。”
林嬤嬤點頭,看向小榻上和貓兒一起玩著金弓的小姑娘,心生柔意。
安穩寧靜一夜過去,第二日旭日初昇,太後便同知漪一起醒了,一老一小難得的作息一致。
初春來臨,天氣漸暖,太後便先帶著知漪在敬和宮的園子裡走了走,走了約莫半刻鐘,宸光殿的小公公匆匆趕來告罪,“太後娘娘,皇上說今日有事,恐怕要晚些才能來給您請安。”
此時正是上早朝的時辰,太後疑惑,“發生何事了?”
“南邊蕪城發生地動,皇上要發放賑災銀兩,和諸位大人們商議。信王爺直接站出來說要把京城幾家珠寶鋪和酒樓一年的利銀都捐了,還當場挖苦幾位大人,說他們若是捐得比自己少便是‘稱薪而爨,數粒乃炊’。”小公公似乎哭笑不得,“那幾位大人們惱了,和信王爺辯駁起來,信王爺便直接和他們對罵,皇上就發怒斥責了信王爺,如今朝堂還亂著呢。”
太後一聽便笑了,心知這兄弟兩又在可勁兒坑大臣們了。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反正信王爺行事向來荒誕不羈,別說當場和朝臣對罵,就是打起來也絲毫不稀奇。
有了信王爺的鬧劇開頭,後面宣帝想做什麼也都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