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掐一把自己,才讓混沌的思緒沉下來。
冷靜,冷靜!
她無視心口如刀割的鈍痛,幾近麻木地換了一身小廝了衣裳,將頭發束進帽子裡,然後從後面出去,整個人向著城郊的方向疾奔而去。
一路上,她還是無法控制地想起,這些日子裡,她到底聽說多少次縣主病了這句話。
新婚之夜,倉促行完禮後,外頭便有人彙報說,縣主病了。
阮慕的生辰,縣主病了。
整整三個月未見他,剛說了一句話,便有人前來說,縣主病了。
每一次,他都沒有任何思考和停留,直接轉身而去。
阮慕的眼眶有些發紅,她努力地叫自己忍住,不許哭,不許,外祖還等著她,還需要她。
馬車內。
崔煊揉了揉眉心,近乎三日未睡,饒是鐵人,他也難免睏倦。
竹戒在外頭彙報,“二夫人令少夫人近日不許出門。”
崔煊不大在意,現在多事之秋,在家裡更安全,他並不打算插手。
“還有...縣主她,是真的病了。”
崔煊的眉尾這才稍稍抬起,“病了便請醫士,上次的藥,不是說有效?”
崔煊和順承郡王有來往,崔煊自是不在意,可順承郡王不肯拖累他,起初還找各種理由,後來崔煊因著縣主的病情來探望幾次後,外頭也有了些流言。
流言不足人道,崔煊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求無愧無心。
不過,順承郡王倒覺得這是一個好藉口,若崔煊是這樣一個耽於兒女情長的人,還能叫上頭放鬆戒心。
每次崔煊過來,他便大張旗鼓出門叫人看見,只叫外頭知道,崔煊就是來探病的,而他再從另外一處酒樓進去,彎彎繞繞後,又再次歸家,如此這般掩人耳目。
“公子,屬下還查得一事,”竹戒看了一眼崔煊的臉色,才有些遲疑地開口,“關於少夫人,此前其實有好幾次出門。”
崔煊沉吟,這倒是不礙事,她出們辦一些自己的事情,自是正常。
可是竹戒卻接著道,“少夫人去的地方,是...是...右相府。”
崔煊目光倏地一抬,臉色隨即沉了起來。
右相,便是太皇太後最依仗的勢利。
“從前....訊息的洩密...?”竹戒不願,卻不得不這樣猜測。
因為能進入崔煊書房的人,都是家裡的死士,身家性命都在崔家,世世輩輩都在崔家做事的人,除了.....
崔煊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
“那日在右相府開的藥方,雖說找醫士看過並沒有問題,還稱道了這藥方絕妙,縣主用過後也卻有好轉,可現在,又為何病情危急了?”
竹戒對阮慕的印象其實不錯,可是事情樁樁件件地聯系在一起,叫他不得不這般的猜測。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
片刻後,
“查。”
崔煊只留下了這一個字,馬車到達,他腳步大邁,沉臉進了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