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榮急忙起扶住自家公子,觸手,後背已經一片濕潤,和榮臉色大變,“公子,您這樣不行的!”再這樣下去,他都怕自家公子的血要流幹了。
崔煊慘白的手擺了擺,“無礙。”
他沒走,就在周府外頭不遠處的地方,等著。
和榮一臉焦急,可是又毫無辦法,阮大夫一向都是很心軟的,這次怎麼就那麼狠心呢,公子為了救阮大夫,提前行動,九死一生,如果不是為了阮大夫,根本就不會受這樣嚴重的傷,為了阮大夫,連官都不做了,為了不娶長公主,也不要功名了,可是...阮大夫怎麼就要成親了呢,而且還連一面都不肯見公子。
和榮急得團團轉,去了門房好幾次,可人家卻連通傳都是不肯的了。
崔煊立在那裡,人有些虛弱,可脊背挺直,手中緊緊握著那個泥娃娃,他不知道,若他將東西放在她面前,她可會有半點心軟,可會...想起成親二字,他的心口就疼得入刀剜。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繼續留在這裡,做著無用功。
就像從前,她還在崔府的時候,是不是日日也這樣等著他歸家,然而他回來後,幾乎從不去看她一眼,即便她親自過來,滿心滿眼的激動和緊張,那樣小心翼翼又期盼地看著他,得到的,大多數時候也只是他的不耐煩。
回憶讓崔煊心口更疼起來,臉色白得嚇人。
從前她等了他那麼多次,他忽視她那樣多,這一次,就讓他來等,就讓他來承受這令人難受又難堪的忽視吧。
原來不是自己親身體驗,竟是無法感同身受半分。
“公子....”和榮急得不行,可又沒有法子,只能派人去請大夫過來,半個時辰後,大夫來了,檢查傷勢後大夫臉色都變了,“這不行,必須立刻去醫館。”
見崔煊不肯,大夫怒了,“你這樣撐著,是不想要命了嗎?”
可崔煊始終堅持,嘴角似乎還帶著淡淡笑意,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況且,若是這一回,他就這樣走了,他有一種感覺,他就會真的,徹徹底底地失去她了。
大夫唉聲嘆氣,只能簡單處理後,放任這個任性的病人。
“他若是活不了,可別說我給他治過病。”離開的時候,大夫只留下了這一句。
太色漸漸黑了下來,周府那邊沒有一點動靜,許久後,有一行人回來,似乎是那位周公子,他下車的時候,門房似乎同他說了句什麼,他的視線飄轉過來,定定看了一眼,而後抬步進去府裡,沒有留下一字半句。
周謙是驚訝的,他知曉崔煊過來了,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回來的時候,人竟然還沒走。
他雖然遠離朝堂,可不代表不關心朝堂的事情,若是不關心,那麼也許一不小心,一個行差踏錯,可能命就沒了,故而對於現下崔煊被罷官,躲了功名的事情十分清楚,而且近來朝堂不平,兩大勢力,一個是崔煊,幾乎可謂是直接消失,而另一面,明相,本該是扶搖直上才是,可惜許多案子被翻了出來,而且許多朝臣站出來檢舉揭發,這些勢力,大多都是崔煊的影響。
所以朝堂混亂,他更要明哲保身。
對於此前救人的事情,他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冒失,沒有將局勢打探清楚就貿然動手,不過當初動手的時候,局勢並不如現如今這般,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在這動蕩中,竟是讓他成功將讓救了出來。
“公子,那日從監牢回來,的確有人埋伏,只是不知為何,那些人沒有動手,而且事後,這些人銷聲匿跡,今日,屬下才發現了一個人的...石首,想來是沒來得及處理幹淨的。”下屬躬身稟報。
周謙臉色淡了幾分,果然如此,那日出來的時候,他其實就發覺了不對。
只是後來一路順利,只是不知為何,那些人沒有動手,
“那些殺手,是...明相的人。”下屬補充,“只是不知,那些解決他們,幫了您的人,到底是誰。”
周謙也想不明白,莫非是...他想起了門口的那個挺直的身影,即便是隔著不近的距離,周謙也第一眼看到了那個人,明顯的敵意和高高在上,那就是權臣吧,那種自帶的鋒芒和威壓,叫他這個皇家的人,也自嘆不如。
可會是他嗎?
周謙搖搖頭,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