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入手冰涼,像是提前準備好的,將帕子浸在深井的井水中,才能有這種涼度。
白粥入口微甜,細細看上面還扶著薄薄一層糖霜,關月鳶小口小口吃著,還不忘詢問坐在外室塌上補眠的薛岫白,“我們接下來去哪裡找兇手?”
薛岫白雙手枕在腦袋下,因為腿長一半落在了塌外,聞言他睜開眼看了一眼關月鳶。
“去後山。”
為何要去後山,難道後山有賊人的蹤影?
關月鳶握緊拳頭心裡想,她一定要抓住兇手以慰平樂村一百八十四人在天之靈!
後山離她家不遠,繞過一排竹林就到了。
山路蜿蜒陡峭,還有神出鬼沒的兇獸,關月鳶從小就被耳提面命不準進,往常只敢在竹林裡剜些筍子加餐。說是竹林,不過就是兩邊種上竹子的一條小路,也稱不上是林。
過了竹林,旁邊的樹就漸漸高了起來,陽光落下灑下一片碎影,再往前走可就要入後山了。
自從村裡有一人在後山上被熊瞎子舔了一口,毀了半張臉,回來沒有多久就去世了,那人死前的面貌深深的落在關月鳶的心裡,讓她對後山有一種天然的畏懼。
關月鳶落後兩步跟著薛岫白,腿肚子有些打軟。
“後山竹林盡頭,轉小路走到岔口直行,二十步。”薛岫白低聲念著王狀的供詞。
竹林盡頭不打眼處真的有一條小路,說是路,感覺就是被車轍壓出來略微平整的一天路,再往前走果真慢慢變成了人為修出來的土路,遇分叉口不拐,直行穿林。
“一、二、三……十八。”薛岫白嘴裡默默地數著數,到了十八就停止,因為他已經看到前面有一土堆,顏色與周圍不一致,上去踩了踩,土質疏軟像是才被人翻新過,可能也有了一段時間,上面也長出了短茬雜草。
“就是這了,挖吧。”薛岫白對著身旁的桉樹道。
桉樹別看著年紀小,可力氣很大,他手中拿著鏟子,不待關月鳶幫忙就大力挖了起來,塵土飛揚差點迷了關月鳶的眼。
關月鳶幹咳了一聲,接過薛岫白遞過來的水袋潤了嗓子,“這是在幹什麼?”
“王狀你可認識?”
關月鳶點頭。
“他狀詞裡有說,他幫助了李秀娘將鎮國將軍的親生女兒埋在了這裡。”
“不可能有人的。”關月鳶無比篤定。
二囡又沒有去世,這裡怎麼可能有人!
薛岫白點頭預設了,關月鳶從樣貌到性情,誰不說上一句虎父無犬女,就連皇上對此都毫無質疑,這次只不過是例行公事拿出確實證據,證明王狀在說謊罷了。
可能是剛下過雨,將上面的泥土沖掉了些許,沒過多長時間桉樹就挖到了東西。
那是一口棺材。
棺材不大,像是幼女的棺材,紅櫟木雖不是,有著賜福保佑的意思。
棺材外面通體用黑金色的墨水寫滿了賜福的經咒,雖然有些字跡模糊,關月鳶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阿孃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