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陰雨綿綿,天空烏沉沉一片,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牢房裡,外頭的光,只能透過一方小窗散進來,光線很暗。
牢房裡的擺設很簡單,中間一小方桌,桌面上還擺著茶盞,景誠修長挺拔的身軀立於桌邊。
忽明忽暗的光打在景誠臉上,更突然他的面部輪廓,越發的冷峻凝重。
聞言,蕭飲自信滿滿的道“我信得過你,不然我也不會要棄暗投明,更相信你的能力,是以我才會把這個訊息告訴你。”
景誠負手而立,對於他的話,不置一詞,只是兩眼注視著他。
蕭飲一撩衣擺,在桌子前坐下,自顧給自己倒了杯茶,他也不問景誠要不要喝,興許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對方不會喝。
蕭飲端起酒杯,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清茶,繼續緩緩說道"莫漓聯合朝中某些官員,勾結其他國家攻打洪澤國,目的並非篡位,而是要皇帝莫弘的性命。”
景誠冷冷一笑,“打的好主意,國不可一日無君。”
蕭飲想了想,又道“能否拿些紙筆來?”
景誠頷首,轉身對站在牢房外頭的嚴筠吩咐道“去把紙筆取來。”
“是,少爺。”嚴筠應了聲,快速轉身離開。
想到莫漓對自己做的種種,自己又為他做的一切。
蕭飲不由得大笑出聲來,但這笑聽起來,有諷刺有無奈。
“我對莫漓忠心耿耿,而他卻如此待我,他不仁在先,休怪我對他不義。”
他像是在說給景誠,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然而沒人附和他。
說到底蕭飲心裡多少有些不甘,甚至是怨恨,他為莫漓賣命多年,結果卻被追殺。
連一句求情都話都不給,這樣冷血無情的主子,無非是讓人心寒的。
過了瞬,景誠冷笑道“當初你選擇幫他賣命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你的主人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卸磨殺驢,不正是最好的寫照嗎?”
“卸磨殺驢。”蕭飲呵呵一笑,臉上是苦笑,更多的是落寞,“卸磨殺驢,好一句卸磨殺驢,的確如此。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們都沒辦法瞭解對方所要做的事,以及肩上的責任。”
彼時,腳程極快的嚴筠快速奔了進來,把紙筆往桌上一放,恭敬道“少爺,紙筆取來了。”
一語即罷,嚴筠自動退到牢房門口去,如同方才一樣守著。
“這是我所知道的名字,你拿去好好看便明白,你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行動了,出謀劃策,我是幫不上了,只能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剩下的你也不需要我的幫忙了。”
說罷,蕭飲攤開紙張,豪筆沾了墨水,動手開始在紙上面寫寫畫畫,最後筆畫一勾,他又仔細瞧了眼,然後起身,把紙張遞給景成看篤定般道“這是我知道的一些和他勾結有來往的官員名單,你可以一一去核實,還有其中夏家的事情也是王爺一手策劃,但目的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我會一一查核的。”說完景誠手不自覺的,輕輕敲打了幾下桌面,緊跟著又對著外面的嚴筠喊了一聲讓他進來,清冷的嗓音又對著蕭飲說道“雖然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食言而肥,但是你與莫漓勾結做了多少壞事,往害了不少無辜人的性命,這事要等天下平定後,皇上定奪。”
蕭飲在聽到景誠所言後,面露驚慌失措,他口氣略帶焦急氣憤,置氣般說著"景少方才可是親口承諾我,莫不是方才的話,不過是為了忽悠我而說的,你這不是誆我嗎?你這般豈是君子所為。”
他邊說著邊沖上前一步,欲圖和景誠理論。
景誠的人品,那可是出了名的好,沒想到竟然也會使詐,對他出爾反爾。
若知道如此,他也不會老老實實的道出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是他一直秉持的原則。
不然他也不會想要從景誠這裡獲得救命的希望,而支援景誠打敗莫漓。
人性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過是最好的見證。
嚴筠眼疾手快,閃身擋在蕭飲面前,怒目而視,“即便少爺要失信於人,那也是你這等小人,你還敢有理了。”
嚴筠握著手中的劍柄,眼睛入劍一般犀利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他倒是很想一刀直接把人給做了。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現在還不能,至少少爺還不允許他這麼做,他不能壞了大事。
國家的命運,與個人的恩怨情仇比起來,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他不能太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