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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斯坦先生不在家嗎?”她又熱心地問。

我說忙工作去了。

她又感嘆幾聲,還說如果晚上家裡沒人,可以到她家吃飯。

回去把大衣掛起來,在口袋裡發現一張卡片,祝我新年快樂的。我也找了張卡片,寫了幾句祝福給她。

她住得不遠,要不要送去?我想,她這會應該在家。

算了吧,我又想。明天投郵筒就好了。

烤出杏仁餅,端了一盤送給韋德太太。她讓我進她家裡,但聽到屋子裡幾個男孩大呼小叫,我笑著拒絕了。

後來海因裡希送父親回來了,司機從車裡拿出一個禮盒,還有一個籃子裡面有好幾種香腸和燻魚。

我順手提到桌邊,和下午自己買的香腸放在一起。海因裡希在屋裡踱了兩步,看到我買的香腸,俯身隔空聞了聞,皺起眉頭。

“這似乎是……兔肉?”

我買的時候他們說剛到的,要是不買一會就被搶沒了,我就買了。但兔肉就兔肉吧,有肉吃就不錯了。

他十分嫌棄地看著我,“看來您受騙了。好在我送來的都是正宗的肝腸和豬肉腸,可以把兔肉肝這些送給您那愛看熱鬧的鄰居。”

我瞥了一眼窗外,父親和一個騎腳踏車的人說話,韋德太太帶著孩子在不遠處探頭探腦。

“西貝爾!他說這是你買的?四袋大米?”父親在外面大聲問我。那個騎腳踏車正解開後座上的繩子,座子上是四個大約7、8公斤的袋子。

“是的。”我也跑出去幫忙。

糧店老闆幫我們把袋子提進屋裡,說著:“下雪了,路上差點摔一跤!這車子也老了。看看這前胎!跟個餓扁的孩子似的。”

腳踏車前輪沒氣了,車胎扁扁的。他身上也有泥塊,路上的一跤摔得估計不輕,我回去包了些杏仁餅給他。他看到後道著謝,不再抱怨,塞了一個到嘴裡嚼著,另外的揣到衣兜裡,哼著歌走了。

海因裡希再次用審視怪物的眼光盯著我,“您買不到麵粉嗎?”

我當然買不到啊。麵粉多緊缺,幸好德國人不怎麼吃大米,我才囤到幾袋。沒管他,自己收拾桌上的一堆食物,該放櫃子的放櫃子。然後就拆開一袋大米,洗了準備煮點白粥。

好多年沒喝上香甜的大米粥了,我真的很懷念這一口。

叮咚聲響,是海因裡希在擺弄鋼琴,又用帶手套的手指一頁頁翻著曲譜,“德彪西,《月光》……您喜歡德彪西?”

“還可以。”

“您難道不知道,在第三帝國,德彪西是被禁止的嗎?”

這還真的不知道,第三帝國禁得真多。我只好說:“現在知道了。”在圍裙上擦擦手,走過去要收曲譜。

他手套輕揮,擋住了我。“不過,我不介意聽您演奏一曲。”

這算什麼?先說這是禁止的,又命令我表演。

“我還在練習,彈不完整。”我沒好氣地說。

“您似乎太著急了,我說的演奏,不是指現在。”

這句話讓人聽了更不爽,顯然海因裡希這個人性格如此,和人說話也喜歡帶刺。

我重新到廚房裡切包菜,沒有理會他。又聽他和父親說:“明天晚上希萊先生舉辦宴會,邀請埃德斯坦先生和小姐一起出席。到時候我會來接你們。”

他走後,父親坐在沙發上等飯熟,幾次跑過來看我的鍋,面露憂色。

“我們,我們真的要吃煮大米嗎?很早以前你母親給我煮過,我覺得……口味十分一般。”

會不會是西貝爾母親以前手藝不佳?可能她離開中國太久,忘了怎麼做?我煮的應該沒問題,這都小火熬了40分鐘了,我揭開鍋蓋,用勺子舀了一點。

怎麼還是清湯白粒兒的,——應該沒事吧?

我把勺子吹涼,放進嘴裡。

這——這是大米嗎?

怎麼一點粘度也沒有?桔生淮南則為枳,大米到了德國怎麼成白石頭了?我那香甜軟糯的大米粥呢?

“簡直像喂豬的!”我忍不住把勺子丟進鍋裡,火也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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