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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馬喬麗修道院2

聖馬喬麗修道院2

我夢到了沃裡斯,叫我去看一個展覽。是很巨大的建築和雕塑。一邊走,一邊父親給我介紹。那是一條長長的石頭牆壁,牆上畫著各種色彩鮮豔的壁畫,還有浮雕。從古羅馬到古希臘,再到更老的腓尼基和古埃及。我在一幅埃及壁畫前停|下來,畫上的法老拿著權杖,和一個埃及十字架。我伸出手指感受石溝槽的質感,那麼真實。抬起頭卻見父親已經走了很遠,沿著石壁長廊一直向前,看不見了。

我醒了。

身邊已經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穿衣服。天微微發亮。

我剛坐起來,和蹲在被子上的一隻小動物對上了眼睛。那兩粒黑黑的小眼珠看著我,我呆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那是一隻老鼠。我聽到自己嗓子裡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身體不受控制地跳起來,頭撞到了上鋪的床架,疼得我重新坐下來抱住頭,一隻腳放到了地上。

“喊什麼!”上鋪的人抱怨道。

老鼠跑到了地上,在床底的地面上亂竄,越過我的腳面。我又驚呼一聲,抬起腳,整個人縮回床上。

頂著一頭亂發的103一語不發,踢踏著一雙舊布鞋,跑過來沖老鼠就是一腳,老鼠打了個滾,到對面床下面去了。她跟著踢,一路把老鼠趕到屋子外面。

其他人臉色如常地迅速起床,好像這件事根本不存在。

“習慣就好了。”霍恩嘉特對我說。

我在這裡又呆了一天,這第二天卻比在軍工廠搬炮彈還累。因為伯格曼不讓任何人停|下來。我已經釘了有上百個徽章,霍恩嘉特比我更多,但到晚飯前,她卻說我們是最少的兩個,還要加油。

晚上吃的是稀薄的菜湯和黑麵包。當初總弗蘭克他們吃飯時,我聽過一些人向囚頭要求,能不能盛湯的時候勺子舀深一點,我現在才懂了。裝飯的大桶上面全是水一樣的湯,最下面才沉有菜粒。舀深一點,就可以吃到菜,是包菜和豆子。

這才一天,魯絲的魚湯已經像上輩子的味道。

快吃完時,一個黨衛軍看守過來把103帶走了,她沒吃完的麵包留在桌上。

“我那有好吃的,跟我去看看。”看守說。

“快點!一會就讓她回來,她可是縫紉機蹬得最好的!”伯格曼走過去沖他們背後喊。

不一會,看守的住處傳來奇怪的尖叫。一開始我以為103捱打了,隨後才明白那是什麼。

“不會,不會輪到每個人吧?”我問霍恩嘉特,發現她眼睛裡也閃過懼色。

“不會,大部分人都還有家人在外面,103沒有親人,她沒有辦法的。這樣她才能過好一點。”

“她丈夫是逃了兵役被處決的吧?”我聽到有人說。

“我聽說她母親是吉普賽人?”

“奇怪的種族。”

第三天的時候,霍恩嘉特收到了家信。伯格曼允許她到外面讀信,我聽到一聲嗚咽,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拿著信轉了一圈。又哭又笑,看來是好訊息。

坐在縫紉機前的103停止了踩腳下的踏板,呆呆注視窗外的霍恩嘉特,直到伯格曼過來檢視。

“線都走到一起了!”伯格曼的木條打在她肩上,她也沒有動一下。

晚上,霍恩嘉特告訴我,她過幾天應該就能離開了,她哥哥已經放了出來。

“我家人被分散在不同的勞動營,不知道父母在哪裡,我哥哥沒有說是不是先找到了我。”她不停地念叨著,甚至不再怕伯格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