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辯安排
第二天,希爾德和毛奇約我們見面。
他們最近在外面租了房子,但到了以後,發現毛奇不在。
“他有急事一大早出國了,”希爾德說,“據說是土耳其的海關那裡扣了我們德國的一艘船什麼的,他去處理問題。”
“你和毛奇伯爵打算訂婚了嗎?將來你不會住在他家嗎?他在柏林有別墅吧?”
“不會。我不做家庭婦女。而且他們家人也未必習慣我。”
“難道他們還不同意?”
“當時你去見倫德施泰特元帥的時候,真的沒有一點波折嗎?”她反問我。
我明白了,希爾德父親雖然是官員,但不是貴族出身,對方家族中肯定是有反對的聲音。
“也許是阿爾伯特的先見之明,”我說,“上軍校以後元帥曾勸他改姓,這樣就繼承了貴族的姓氏,但阿爾伯特沒有同意。如果他改了姓,我們訂婚就沒那麼順利了。”
希爾德不答,只是把我們做的餅幹放進了烤爐。
後來,希爾德把毛奇留下的話轉告我們。
“他說,這份報告的事只有西貝爾自己知道,即使萊溫教授自己那份出了什麼問題——他在懷疑他當初會不會已經有了秘密活動,但你的證詞只要毫無破綻,就不會有問題。”
他的懷疑是對的。
“他還讓我告訴你,如果有後續審訊,也要小心應付。比如,他們可能會問你當初在奧斯維辛看到了什麼,這時你一定不能表現出任何對那裡的不認同,只要回答‘一切正常’,——工作人員的行為、對犯人的處置,全部正常,沒有任何讓你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全部符合雅利安化的原則。而你對這些原則也是贊同的。
“他們有可能丟擲一些對當|局不滿的話題引誘你,讓你覺得他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但你不能上當。因為即使你和那份報告的事無關,如果你表現出對政局不滿,他們也可以抓住把柄,從別的方向匯出對你不利的結論。”
我點著頭。出事之後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可我在這方面雖然愚鈍,身邊的幾位聰明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提醒,我比昨天安心多了。
我冒出一個想法。
“希爾德,毛奇伯爵和那些人的聚會,有沒有什麼稱號,縮寫的什麼的?”
“沒有,”她說,“不過你這麼提醒,我覺得我們可以想一個。施陶芬他們似乎稱自己為‘秘密德國’?”他望向阿爾伯特。
“不太清楚,顯然我還不屬於這個秘密。”阿爾伯特看了看我,說道。
ve不是他們,多麼遺憾。不知道我要從哪裡找到萊溫教授這條指示是什麼意思,我想那他希望把傳單轉交給這個人。
週二上午,果然又被叫去審問。
柯立安沒有主導審訊,而是全程在旁邊觀察。
這一次審訊有了新的情況,萊溫教授之前藏匿的集|中|營報告被找到了,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途徑或可靠的人送出去。
一切按毛奇預料的那樣,主審人員盤問了集|中|營的經歷,我說了事實經過。旁邊有人做了記錄,最後柯立安看了內容,簽上了字。
“我可不希望再有最高統帥部的參謀上校打電話給我的上司,投訴我們四處的審問流程不規範。雖然上次我們見面時,行為最不規範的其實並不是我,而是神秘事務部的某位大隊長,是不是,埃德斯坦小姐?”
他把那張紙拿給我看,我看內容無誤,也簽上了字。
審訊員和筆錄員離開後,柯立安自己仍坐著不動,交叉雙手看著我。
“我可以走了麼?”
“可以,您的應答非常完美,”他看似輕松地說,“完美得不像一個有一半中國血統的人。”
我是有雅利安血統證明的,當初阿爾伯特和父親花了很大力氣把西貝爾生母改成了法國人。再加上西貝爾的棕發也算在“金發”的範圍內,所以平時還可以不被人注意。
“我不是說那些檔案上證明,“柯立安說,”我是說您的心裡,是否還知道自己是誰?”
柯立安是在套我的話嗎?
“我很好奇,您對中國已經向德國宣戰怎麼看?”
“但該發生的總是會發生。”
“您以什麼樣的立場在說這些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