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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裡希站起來,從我“巨大的頭”側面開啟一扇門,走了出去,不一會,沃裡斯進來了。

“你們隨便聊聊,比如說——”海因裡希看似不經意地說,“告訴她你最近是怎樣想通的。”

海因裡希笑著關了門。

沃裡斯臉色灰白,一言不發地坐下。在安靜中,我的頭逐漸回到了正常大小。

“最近你遇到什麼事了嗎?”最終還是我先問。

“我很後悔,西貝爾。”他說。

“後悔什麼?”

“每一件事。”他抱住頭。

過了好半天,他抬起頭說:“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原本你發現自己只是做錯了一件小事,於是去尋找原因。然後找到的卻是更早以前的錯誤,一個接一個的錯誤,直到你這個人的出生,沒有一樣是對的?”

“當他們發現水晶治療真的只是治療的時候,這個專案就失去了意義。他們轉而傾向於武器開發,要求|我用通靈為武器開發提供資訊。

“我當然是不同意的,於是我連線了沃坦,向他求助。我想他會幫我的,他是神,他不會傷害世人的。於是我就在能量源的屋子裡,當著海因裡希的面請求沃坦,我問他要怎麼辦。可我沒有想到,沃坦說,我對這個專案的猶豫是不對的,我應該擁抱人類的黑暗面,這才是完整的,而他願意向我傳遞這些資訊。之前交給我治療的專案只是考驗。有了沃坦的保證,開發武器的專案,就沒有辦法再阻止了。”

這個沃坦作為日耳曼的神,還真是和他們好戰的性格十分相符。

“你很早就希望成為沃坦的代言人,現在他透過你傳遞重要資訊,幫助帝國的戰爭更順利,這不好嗎?”

“西貝爾!”沃裡斯責備道,“任何人都可以這樣問我,唯獨你不可以。你是明白的,我現在不希望幫助這場戰爭。我很矛盾,沃坦從來沒有錯過,可是現在他的話讓我矛盾。原以為水晶治療是我的人生使命,現在專案半死不活,海因裡希答應我只有當武器有了進展,才能繼續在治療上投入資金。甚至連家人都……我的父親在他們手裡,如果我不配合……”他捂住臉,抹了抹眼睛。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被神選擇的,可是研發武器,你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嗎?我們的靈魂會因此受傷害,我們的靈性發展會中斷,不,不只是中斷,而是會進|入地獄,再也沒有提升的機會了!”

“不至於這麼悲觀吧?”

“不是的!”沃裡斯把聲音壓到極低,“我見過!我看到過有一次集|中|營的影片,他們秘密放映的,我當時在冥想,意識進|入了他們的放映廳,我看到那些屍體,像幹柴一樣用推土機推進坑裡。那些斷肢在履帶下面像火柴棒一樣被壓碎……

“我沒有看完,幾分鐘後就嚇得回到了肉|體。後來還病了幾天。前一段時間海因裡希提出讓你參與,我幾次阻止,我不想把你也害了。可是他們認為不夠,海因裡希說我對資料的處理不夠科學,那些科學家看不懂,因此必須透過你進一步解釋。

“現在你也被我拉了進來……我不希望這樣,我不希望這樣!追求神聖力量的人,最終卻掉進了沼澤,通向地獄。這就是我們的命運嗎?為什麼我們不是普通人?這種能力最終帶來了什麼?只有詛咒!”

沃裡斯然後他委頓在椅子上,抬起眼睛:“我們比普通人還不如。我們是這能力的奴隸,是別人的棋子,是神靈操縱人類的工具。”

他捂住眼睛,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很難相信這就是以前對自己的能力充滿自信,對雅利安神話堅定不移的沃裡斯。但也似乎可以理解,經歷了現實的折磨,天真的人容易絕望。

敲門聲,然後門開啟了一道縫。

“埃德斯坦小姐,裡面沒發生什麼事吧?”雷德問。

“沃裡斯情緒不太好,我想帶他到外面去走一走。”

雷德離開片刻又回來:“旗隊長說沒問題。”

我和沃裡斯向外走,雷德在不遠處跟著。

下午3點多,外面春光明媚,照著沃裡斯慘白的臉。我們慢慢走出陰冷的城堡,好像脫掉一個厚重的巨石外殼。

我們來到外面一個高坡上,這裡有一些梧桐開了紫白的花朵。

“對不起,”沃裡斯說,“你大概以後很難回到柏林的家裡,大部分時間都要在這裡了,直到戰爭結束,——如果戰爭能結束的話。”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我必須讓你知道,”沃裡斯說,“他們很早就有那張照片,所以一直在觀察你。你剛到柏林時,海因裡希告訴我,要給我介紹一個學生,但是一直沒人來找我。後來他說,你大概忘了這件事,或者對冥想興趣不大。於是他找了自己認識的人,是你大學同學,讓她帶你來找我。”

“米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