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要求您想象哪些畫面,也不會催眠您,您只要保持安靜就好。”我告訴他大概的注意事項。
唏特勒閉上眼,我也開始感受他的能量。
希拇萊告訴我重點看耳朵,於是只是疏理了耳朵部分頭部的能量線。按理說完成這些,就可以結束了,但我發現他身體裡有更大的問題。
他身體裡到處是灰暗的能量團,這些能量團連線著身體正中的一根管子,一直通到頭頂。頭頂的脈輪和外面一個龐大的能量體系連線著。我順著連線線去看,看到一個黑色網格,極其巨大,每個網格結點上都有一個紅色的圓點。
這些黑色網格裡的能量,和控制海因裡希,以及偶爾在舍倫堡身上看到的黑色能量很像,蘊含著控制、暴力和弱肉強食等特徵。難道說,妠粹在靈界確實對應著一個能量體系,而這個體系中的關鍵人物,都會被供應著相關能量嗎?
海因裡希和舍倫堡,也受到這一能量的區域性影響,但唏特勒身體裡就像一個蟲xue,是這個體系的樞紐。
如果是這樣,我是不是應該切斷唏特勒與這個體系的連線?
意念剛走到這裡,我還沒有動手,似乎只是想法“觸”到那網格的一瞬間,所有結點上的紅色圓點都“睜開”了。它們是無數個血紅的眼睛,剎那間全部睜開看著我。在這極短的瞬間,我想起了最早時進|入幻覺中看到的埃卡特的紅眼睛,似乎正是這些眼睛中的一雙。他們是一脈相承的。他們要求的是:服從,或死亡。
在這些眼睛睜開後,一股極其強烈的攻擊直沖我而來,我胸口一痛,脫離了狀態。
猛地恢複到正常意識,發現唏特勒半閉著眼,正在說話。我剛才在狀態中,竟然什麼也沒聽到。他一隻手輕微抖著,似乎控制不住。而嘴裡正在描述自己遇刺的過程,並強調自己的天命所歸。他不在意希拇萊正在打著呵欠,也不在意莫雷爾歪在椅子裡,睜著無神的眼睛,大腦袋像彈簧一樣晃著。
“完了嗎?”他回神了,問我。
“是的,”我說,“通常來說,治療不會馬上見效,而是過幾天,在一週兩周內慢慢起效。而且您的能量特別強大,我的能力不一定能起到多少作用。”
“這麼慢?”莫雷爾抱怨。
“我感覺還不錯,耳朵舒服一點,也有點困。”唏特勒轉頭對莫雷爾說,“你知道,睡眠對我來說已經成了多麼奢侈的東西。”
莫雷爾同情地點頭,肥大的身體走過去,從躺椅裡扶起唏特勒:“那您今天要早點睡嗎?”然後防備地看我一眼。
“怎麼可能呢!”唏特勒大聲說,“還要接見那些天天嚷著投降的將軍和元帥們!我一個人的能量要支撐整個帝國的軍|隊,讓他們不要退縮,我怎麼能休息?我還是需要你的針劑,我的老朋友。”
莫雷爾笑了,原本防備的表情松下來,不再看我,熟練地把隨身藥箱開啟,取出一個小注射器,就在這裡給唏特勒胳膊上打了針。
不過幾分鐘,唏特勒精神抖擻地出去了。
“不是說您的治療沒有效果,只是元首需要更迅速的方式。”莫雷爾得意道。
希拇萊看著莫雷爾出去,也搖了搖頭:“元首就是喜歡他這些見效快的療法,他實在是太忙了,沒有時間慢慢休養。”
本來我以為他們嫌慢,那我就能回家了。可後來希拇萊通知我,讓我以後常住在大本營,每週給元首治療一回。
我把整個過程告訴了舍倫堡,只略過了紅眼網路的事,他不明所以:“有什麼問題嗎?您的治療後來有效果,是不是?”
“只會短暫有效,長遠來看,是沒有用的。”
“為什麼?”
“莫雷爾給元首使用的藥物,我借了幾份去化驗,都是強力的振奮精神的藥劑。元首真正離不開的,是這些。”
“偶爾用,不會有問題的。”舍倫堡不在意地說,第三帝國是個藥物濫用的大熔爐,他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有!”我嚴肅道,“莫雷爾的用法,絕不能稱作是‘偶爾’。”
“您是說……”舍倫堡很小心地猜測,“難道每天……?”
“一天少則一兩次,多則七八次,重要會議和見墨嗦裡尼時,同時使用好幾種。”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沒有再回答,這個問題已經不再有爭辯的價值。
“那麼……元首的身體,是快要不行了嗎?”
當然是這樣。以他用藥的頻率,我根本無法清理那些汙濁的能量,而這些東西又會讓他跟那個紅色網路連線更加緊密,性情和身體都會淪為那股力量的傀儡,不受自己控制。
在我的預設中,舍倫堡雙手交握又散開,反複用手指梳理頭發。他這番表現說明,他開始理解和接受——
第三帝國,真的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