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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鐘聲

阿爾伯特沒有一點喜色,反而一臉嫌棄:“報紙上訊息公佈以後,他們就通知我了。我說要結婚,回頭再說。”

“什麼叫‘回頭再說’?”聽筒裡的元帥憤怒接腔,“這種事瞞著西貝爾?難道帶著帝國少將軍銜結婚,不光榮嗎?”

“這有什麼可光榮的!”阿爾伯特氣道,“和那個叛徒雷默並稱帝國最年輕的少將,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我想馬上捂住他的嘴,電話線被我扯得老長,話機都快從桌上掉下來了,幸好服務員站得遠,而且似乎在圍觀別的事,沒有聽見。

我知道阿爾伯特氣憤在哪,雷默原本是720反抗成員,被戈培爾幾句話控制並策反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也許整個行動還能成功,科雷格也不用死。

“要結婚了,還放不下那些事?再怎樣這也是帝國的榮譽,不容你質疑!”被我扯得老長的電話線裡傳來元帥威嚴的聲音,“我會把你的少將領章、肩章那些給你帶去!就這樣!”

“拿來我也不戴!”阿爾伯特氣得滿臉通紅。我捂住聽筒,說了幾句告別的話,趕緊掛了,要不然,這一老一少能隔著電話能打起來。真不讓人省心。

回到房間,麗塔已經把婚紗脫下來,但是幾個人臉色都不好看,麗塔眼裡甚至噙了淚。

“怎麼了?”我問。

“對不起,都是我,你的頭紗——”麗塔眼淚掉下來,用手捧著頭紗。我看了看,沒什麼呀?

“怪我!”弗裡德裡希悶聲說,“我不想讓麗塔馬上換下來,麗塔又急著換,頭紗被指甲掛壞了!”

剛掛了電話,這邊頭紗也掛了?結婚前事情還真是多。

我過去仔細觀察,發現是有一個地方斷了絲線,雖然努力扯平,還是留下一條細細的痕跡。

麗塔捂著臉默默流淚:“對不起,讓你們的婚禮不完美了。”

“怎麼會呢?”我說,“原本我可能都不會活下來,現在不但活下來了,還有朋友為我們的婚禮奔波出力,怎麼會為這點小事不完美?”

說完我去看阿爾伯特,他剛跟元帥鬧了“遠端別扭”,這會臉還黑著。而且他一直覺得莫德林太小,婚禮簡陋,我怕他不高興。但他說:“你不介意就好。”

“是呀,”我說,“其實你的完美主義總針對自己,對朋友一直很寬容的,是不是?”

“他聽你這麼表揚,還能不寬容嗎?”希爾德笑道,然後正色向阿爾伯特說,“我告訴你,這種事新娘都會介意的,西貝爾是太想嫁給你了,你心裡得有數。”

“我當然知道,”阿爾伯特說,“但西貝爾也不希望為這些事生氣,否則婚禮就真的不完美了。”

我微笑,他了解我。

“所以不用哭啦!”弗裡德裡希走到麗塔身邊,不由分說把她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麗塔惱怒的拳頭在他頭上打了好幾下。

這天晚上,曼尼在河邊踩進泥裡濕了一條腿,還把諾娜媽媽|的新大衣上甩了一個大泥點,我們又想辦法緊急給她洗衣服。赫林也打來電話,由於不能出席婚禮而萬分歉意。

我們又回了一趟維也納,阿爾伯特讓人採購廚師需要的食材,我和希爾德和麗塔去買送給賓客的小禮物。

……

幾天忙亂之後,終於到了7號的上午。

我穿好了婚紗在旅館裡等待,希爾德告訴我,按我的想法,由沙醫生充當我父親的角色。

“他會帶你走到聖壇前,阿爾伯特來迎你。牧師會說幾句開場白,祝福的話,然後問你們是否相愛,是否要結婚等,”她說,“不用緊張,依次回答就好。”

“我知道啦,你都提醒我幾次啦。”

麗塔很小心地把我的裙擺從桌邊的水杯旁移開,維恐再出意外。

敲門聲響,我差點跳起來:“時間到了嗎?”

“沒有,沒有!坐下!”希爾德笑著開門去,進來的是迪莎,阿爾伯特表哥的妻子,我們的嫂子,手裡也捧了個紙盒。

“這是什麼?”我問。

“親愛的,”迪莎沒回答,“你美得像個天使一樣!”

我笑了,到了嘴邊的謙虛的話沒有出口。今天最不必謙虛的時候,今天就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時刻。

“比拉有點不舒服,她沒來,讓我把這個送給你,是新婚禮物。”迪莎開啟盒子,裡面東西一閃,我一開始沒看清,希爾德已經發出驚嘆,然後很小心地捧出另一個頭紗。那是一個裝飾了珍珠和寶石的冠冕,細細的,當然不像皇室冠冕那樣華麗繁複,只有簡單一圈柔白的珍珠,中間有幾顆鑽石。頭紗輕薄如霧,有長短不同的三層。

“這太貴重了!”我驚道。

“比拉還不滿意呢,”迪莎笑,“她自己結婚時戴過一個這樣的冠冕,我結婚時送給我了。給你又做了一個類似的,時間緊,怕做出來你不滿意。”

我拿起新頭紗試戴,披紗很長,能拖到腰部以下:“我之前的頭紗勾絲了,新的頭紗就來了。多好呀。”

麗塔也不需要再自責了,她把原來的頭紗接過,仍很愛護地折起來放進盒子。

時間快到12點,我們從旅館出發了。空氣中有絲絲飄雪,我在婚紗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皮毛鬥篷,這是希爾德送給我的。小鎮上有些人開啟自家門窗圍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