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行?”蘇笑笑吃驚。
張懷民點頭:“聽戰友說他家像這樣的字帖有幾十本。先用鉛筆描,後來拿到外面給的錢他才買墨水和鋼筆。”
“等等,我不理解,他咋想起來練字?有這個時間幹點什麼不好。”
說起這事張懷民也想笑,“他覺著沒能提供值錢的線索,每次送出去的信還那麼難看,擔心人家不跟他合作,就自作主張苦練書法。”
“他還挺有職業道德。”蘇笑笑氣樂了,“跟他接頭的人看到他的字變了不覺著奇怪?”
張懷民搖頭:“那邊誇他有上進心。”
蘇笑笑頓時覺著糟多無口,“這些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上進心能用在這方面?他們就沒想過一個沒上過學的漁民寫一手好字多反常?要是在城裡上班,經常用到筆,身邊還有很多文化人,他嫌字難看正常。上船打魚下地插秧誰在乎他會不會寫字。”
張懷民笑了:“是這樣。我戰友說錄好口供讓他簽字的時候,他問怎麼查到他的,我戰友就說,看看我的字,再看看你的簽名,不懷疑你懷疑誰!”
蘇笑笑差點笑嗆著:“這叫啥,聰明反被聰明誤!”
張懷民見她把燒水壺拿下來,就把加滿涼水的鋼筋鍋放上去。看到旁邊的鐵皮架子,“這個焊好你用過幾次?”
蘇笑笑伸出三根手指。
張懷民無語又想笑:“照這樣下去一年難用十二次。等我調走或者轉業,說不定這個架子還跟新的一樣。”
蘇笑笑:“那就留給後來人唄。”
“也可以!”張懷民推著她出去關上廚房燈。
蘇笑笑扭頭看著他。
張懷民攬著她的肩到外面,“出去走走。”
“等等,我拿掉套袖。”蘇笑笑又戴上帽子和圍巾。
張懷民不禁問:“有這麼冷嗎?”
蘇笑笑:“不是冷,我感覺這邊風裡都夾著海水,出去轉一圈頭發和衣服都是濕的。之前炸東西的時候,雙姐和隔壁王大姐都提醒我少炸點,吃不完一週就潮了。我給團團炸的麻葉三天就潮了。團團嫌難吃,我又複炸一遍。那還是冬天。現在快到清明瞭,雨水更多。”
“我看他是吃夠了。”張懷民道,“以後他再說不好吃,你給我,我拿去部隊。”
蘇笑笑點頭。
張懷民還想說什麼,一看隔壁張政委一家和另一邊的吳雙一家都從屋裡出來就把話咽回去。蘇笑笑和張懷民分開,去跟吳雙聊天。張懷民跟張政委侃大山。
兩家的幾個孩子朝孩子多的地方跑去。
在外面待半個多小時,蘇笑笑喊團團回家。
蘇笑笑提醒過團團幾次,他聽媽媽的話,媽媽就聽他的話。所以團團想再玩會兒,也沒讓媽媽等太久。蘇笑笑喊他兩遍,他就噘著嘴跑過來,“媽媽,我不困啊。”
蘇笑笑:“也沒讓你回去睡覺。”
“不睡覺回去幹嘛?”
蘇笑笑不跟他廢話,抱起他直接回家,到家指著他的花書包:“想起來了嗎?你猜張政委家的哥哥姐姐和周參謀家的哥哥姐姐為什麼那麼晚才出去玩兒?”
團團試探地說:“作業寫好才去玩兒?”
“對嘍!”蘇笑笑趁著小孩正興奮精神極好,把他的書本拿出來。
張懷民不禁問:“這是一年級課本?你現在教他,回頭上一年級他還聽嗎?”
蘇笑笑:“聽人說過幾年會慢慢把這幾年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離上一年級還有兩年,到時候該忘得差不多了。不過潛意識裡還記得。”
團團聽懂了:“媽媽,我不會忘的!”
“媽媽也不希望你忘記。”蘇笑笑道,“可以開始了嗎?”
團團:“十以內加減法我都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