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他有事不瞞我。”
週日,蘇笑笑在院子裡洗床單被單,團團端著盆到她身邊。蘇笑笑看他一眼:“自己洗。”
“沒讓你洗。”團團擔心隔牆有耳,小聲問:“媽媽,大勇做生意沒本錢,我想把我的錢借給他?”
蘇笑笑瞬間明白前幾日幾個小的在廚房聊什麼:“可以啊。”
“全借嗎?我存了好多年的。”
蘇笑笑樂了:“不捨得很正常,人之常情。可以借一百。一名借他四五十或一百,加上小光、紅偉和大勇自己,兩三百塊錢夠了。借給他太多他壓力大,也許還沒賺到錢就把人壓壞了。”
團團想想陳大勇沒出息的樣兒:“媽媽說得對!”
蘇笑笑搖頭笑笑。
晚飯後,團團跑出去玩兒,蘇笑笑把大勇借錢做生意一事告訴張懷民。張懷民奇怪:“他父母讓他輟學做生意,還不給他本錢?”
“明擺著不用父母的錢。擔心到秋開學想上學,父母不同意吧。”
張懷民無法理解這種父母:“回頭問問在哪兒擺攤,我下去查案順路的話過去看看。”
“到時候再說,別給孩子壓力。”
張懷民想想也是。
這幾日他的腿可以蹬腳踏車,雖然不能蹬太快,也值得張懷民高興。
翌日一早,他騎車慢慢悠悠到單位就發現氣氛不對。張懷民以為出大事了,趕忙跑進去。發現大部分同事都在,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忙什麼,張懷民奇怪,“忙什麼呢?最近不是沒有大案子?”
沒人理張懷民。
張懷民要拍桌子,所有人站起來敬禮,張懷民一頭霧水,也沒忘回一個。他們先裝不下去,笑著向張懷民道喜,緊接著笑容變淡,流露出不捨。
公安局大部分同志來自部隊,老同志都是戎馬出身,哪怕搞地下工作的,能活到建國,那也是幾經風雨的硬茬。
這些同志要麼急脾氣要麼暴脾氣要麼硬脾氣,來了一個張懷民論武力全域性第一,合該脾氣最大,但他最沒什麼脾氣。
嫌疑犯不招,別的同志氣得忍不住動粗,張懷民都能在嫌疑人面前保持冷靜。別的同志不理解,甚至認為張懷民沒招,張懷民用上“夜審潘仁美”。還經常跟嫌疑人拉家常,等他放鬆下來,冷不丁一刀子。
給他做書記員的同志經常被他搞的一愣一愣。
別的同志也試圖用張懷民的招數,但不好使,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人家就願意跟張懷民聊。
起初大家認為張懷□□氣好碰巧了。
幾年下來幾乎沒有失手過,大家服他,也希望他當刑偵隊長。
怎奈廟小又趕巧市局大隊長受傷不得不退居二線,大隊長的位子空出來,好幾個人走動,誰也不服誰,局長想起海軍讓他安排的張懷民。
本來想讓張懷民去當個副隊長,把緊張的關系戳破打亂。一查人家上了四年大學。局長很意外,正好不用心煩內部矛盾,直接把他調過去當大隊長。原先爭的幾人,一個還是副大隊長,一個管刑偵一個管經偵,隊內刑警歸張懷民直接領導。
張懷民聽大家七嘴八舌說完,許久才回過神:“——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回答張懷民的刑警跟他年齡相仿,“託您的福,以後我管咱們局刑偵這一塊,成隊管經偵。對了,局長讓你一過來就去他辦公室。”
局長先前來過一趟,大家解釋張隊的腿還不能使勁,平時半個小時的車程,現在要蹬一個小時。
局長本想說他怎麼不乘公交車。忽然想到他閨女抱怨過,早上的公交車人擠人,估計張懷民擔心腿二次受傷才沒敢上公交車。
局長見著張懷民就拉家常,嘮了十多分鐘才說後悔支援他上大學。張懷民挺意外,竟然被蘇笑笑猜對了,局長希望他留下不是為了找人扛雷背鍋,而是想多立功好往上活動。
張懷民實話實說:“我也沒想到。以為咱們隊經偵和刑偵分開,我主抓刑偵呢。”
局長原本不相信天降好事,找人一打聽才知道,張懷民這幾日一直往外跑,跟成隊合作的很愉快,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局長:“有些方面,我該提醒你。上面給過很多人機會,但能抗住壓力幹出成績的寥寥無幾。首都不比別處,外地你不行可以找個行的幫你。在首都一塊磚掉下來能砸到兩個正部級三個正廳的地方,你不行找誰都沒用。就是上面有你家親戚,為了自己的前途,他們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給你兜底!”
張懷民猶豫片刻,把“上面沒有我親戚”這句話咽回去:“謝謝您提醒。不瞞您說,我正是怕自己不行才選擇上大學。”
“這話你說過。我相信你不會給咱們分局丟人。”局長起身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好好幹。遇到不懂的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雖不如你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但其他地方夠你再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