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笑猛然轉過頭:“她,她小姨不是醫生嗎?”
張懷民:“我們那個副參謀長退休後回到祖籍後把她小姨安排到了衛生局。”
“應該退休了吧?”
張懷民點頭:“不貪權五十歲退休,正好去年退休,又是跨省,我們真不好查。可她非要幹到五十五。”
“為什麼幹,幹走私?”蘇笑笑真好奇,有個穩定的工作不好嗎。前世她特別希望找一個混到老的工作。
這個年代有學歷,貧富差距不大,還沒出現階級固化,還有個繼姨夫當靠山,她踏踏實實熬幾年,以後真有可能進衛生部。
幸運的話還有可能更進一步。
張懷民:“我們的同志希望多掌握一些這些人的犯罪心理,訊問的比較仔細。還記得你二伯當初為什麼幹倒爺?”
“兩個女婿看人家賺錢眼紅。”
張懷民點頭:“她也是看人家賺錢眼紅。又聽說二娃二十出頭就能在首都辦服裝展,她就覺著比二娃大十多歲,也算是高學歷,又會一口流利的英語,為什麼就要做月入不到一百的工作。”
“這話說的,早幾年誰不是每月幾十塊錢。房價物價工資不是這幾年才漲起來。”蘇笑笑把菜盛出來,心說不是說吃一塹長一智嗎。林瑩都重生一回了,多多少少也該長點腦子吧。
張懷民:“南方跟首都不一樣。八五年前後大部分人老老實實上班,一條街只有幾個擺攤的,南方甬城到處都是擺攤的。這幾年那邊還流傳一句話,寧可睡地板,也要當老闆。在這種大環境下,很難守住初心不朝錢看齊。”
“君子愛財沒問題。”蘇笑笑把菜遞給他。張懷民又接過碗筷,蘇笑笑端著餅拎著暖瓶隨他去堂屋,“可是也應該取之有道。”
張懷民:“一開始是這樣。也賺了很多錢。兩年前弄了幾車水果,半道上遇到暴雪,當時才九月份,首都深秋時節,南方還跟夏天一樣,她沒想到北方那麼冷,不但全砸手裡,還賠了人家很多錢。本錢不多又想把賠的錢賺回來就想走捷徑。她老家往東不就出國了嗎,利用這個便利倒騰。剛開始小打小鬧,越幹越大,直到想吃獨食,擠的別人活不下去,被人反手舉報給我們。”
“給你們?”
張懷民點頭:“沒敢在當地舉報,怕被她繼姨夫,就是我以前的副參謀長壓下去。案子出在我們這裡,那邊沒有及時收到訊息,當地同志協助我們的人去她姨家抓捕,她姨還不知道她出事了,以為她有什麼事耽擱了。”
蘇笑笑心底五味雜陳:“——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啊。看看人家——就是我小叔進貨的那家,一年只幹幾次,聽說走的貨不是罐頭就是衣服,遇到暴雪在車上放一年都沒事。”
張懷民:“那家就是團團的師兄。”
“什麼?他媽不是搞電腦的?”
張懷民:“明面上不是他媽。那個什麼公司名字是人家的。”
“正常。很多高幹子弟都這麼幹。”蘇笑笑以前就聽說過,“你怎麼知道的?”
張懷民道:“以前去過那邊排查,發現她丈夫,團團師兄的爸爸神出鬼沒很可疑。後來一查才知道就是以前在咱們隔壁島養豬的團長。”
“不是吧?”
張懷民笑著點頭:“他父親是老革命,他岳父也是。但他本人很低調。當時我要知道他有這些關系,就親自去島上拉豬了。興許我能給他當參謀長。”
“說正經的。能判多少年?”
張懷民:“至少十年。就算在裡頭表現很好,減減刑也得蹲十年。”
蘇笑笑記得林瑩比她小十歲左右:“十年後就五十了?為了一點錢值得嗎。”
“一點?”張懷民差點嗆著,“我們一家三口加幾處房子賣了也沒有人家一年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