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嬸:“離了。”
蘇笑笑差點被口水嗆著:“——年前離的?當時不是快過年了?”
莊小嬸點頭:“第二天就離了。”
蘇笑笑的堂弟媳婦在院裡嗑瓜子,聽了這話立馬進屋:“劉荷的兒媳婦真精。他們全家加一塊都鬥不過這個兒媳婦。幸虧這個兒媳婦是外地人,離了她兒子找不到更好的,不然把劉荷賣了劉荷還能幫她數錢。”
蘇笑笑好奇:“怎麼說?”
莊小嬸頓時忍不住嫌棄:“這事我一想起來就惡心。都四五十歲了,還說什麼愛不愛的,還說人家不圖他錢啥玩意。劉荷的兒媳婦就說,那你把錢和房子都給我媽,我媽明兒就跟你離婚。劉荷的丈夫就說,都給她我喝西北風啊。這兒媳婦又說,給他一家店。”
蘇笑笑:“店也值錢啊。”
她堂弟媳婦:“那小媳婦說的店是前兩年,就是火車上出事後租的。劉荷的丈夫可能覺著他厲害,年齡又不大,有了店還能掙幾套房,找幾個人做個見證簽了字第二天就把離婚手續辦了。二大娘下葬那天他都沒來。”
蘇笑笑也沒來,所以不清楚這些事,“聽你的意思那家店不賺錢?”
她堂弟媳婦撇嘴:“以前做生意的少,賣屎都有人嘗嘗。現在滿大街練攤的,我們去南方拿最時髦的衣服都不如以前好賣,就他,這輩子也賺不了以前那麼多錢。前些天有人去我們店裡買衣服,我說生意不好幹,那人就說風口過去了。還說在風口上豬都能飛。”
蘇笑笑:“也許他有別的門路。”
她堂弟媳婦又說:“也要有本事才行。他初中沒上完,給他一沓美元他能當冥幣。”
蘇笑笑樂了:“他那個相好的是不是圖他的錢?”
莊小時:“不圖錢圖啥?圖他喝醉了耍酒瘋打人,還是圖他兒子女兒一大家子?你看吧,回頭那個女人弄不到錢把他撇下找別人,他還得回去找劉荷。”
蘇笑笑的大堂哥見他爹總是想起來,就叫蘇笑笑和他小嬸出來。莊小嬸見老大出氣多進氣少還不消停,叫蘇笑笑去她家。
前後鄰居還在莊小嬸家門口跟張懷民寒暄,莊小嬸就叫張懷民進屋,理由是天不早了。
話音剛落,村裡的大公雞叫了。村民一聽這聲音就意識到該洗菜做飯。
莊小嬸到屋裡十多分鐘,起身叫她大兒媳婦去廚房搭把手,然而剛出堂屋又有人上門。莊小嬸打眼一看,其中一個正是跟鐘二娃學做衣服的小子,南方魚蝦多,在工廠吃的好,現在比他表哥還高。
莊小嬸迎上去:“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小子的舅舅說:“到家那天正好二大娘下葬,沒好意思過來。聽說團團的爸媽來了?”
莊小嬸:“在屋裡。進屋——”看到那小子手裡拎的東西,“這是幹什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那小子的舅舅打斷:“南方的橘子。總共不值二十塊錢,就是從南邊拎過來麻煩。”
莊小嬸一聽只是水果,就放爺仨進去。三人進屋就把兩箱水果遞過去。蘇笑笑指著牆角的水果:“我從家裡帶的。”
那小子的舅舅說:“您的是您的。”
蘇笑笑接過去:“那回頭帶回去嘗嘗。”隨即叫幾人坐下。
幾人跟劉小叔家離得近,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很熟悉倒也沒客氣。那小子他舅坐下就誇他在那邊幹的不錯,現在可以自己設計衣服,明年再幹一年就能在街上買一套商品房。後年找個物件,他也算對得起他死去的妹妹。
這話剛說完,那小子就說他過幾年再找,他老闆三十多了還沒物件,他不急。
張懷民:“別跟你老闆學。他四十歲也能找個二十歲的名牌大學生。”
莊小叔聞言不禁問:“人家圖他啥?錢啊?”
張懷民:“他家不止有錢。”朝鐘二娃的徒弟看去,“你老闆他爸現在是不是副司令?”
“我沒敢問,可能吧。”鐘二哥的徒弟一直有點怕他,也可以說是敬畏,或者說當成長輩一樣尊敬,所以無論工作的時候還是私下裡都不敢瞎打聽。
這小子的舅舅驚呼:“你老闆家這麼厲害?!”
張懷民:“年紀輕輕做那麼大,背景不夠硬早被人算計沒了。要是不如他聰明,算計不過他,也可以直接搶。”
莊小叔:“不是說南方做生意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張懷民:“他就像抱著金子在鬧市的小孩。南方營商環境好,也有心術不正的。人家那些做生意的,哪個不是三四十歲,結交了很多人。鐘二娃幹了十年才三十出頭。”
鐘二娃的徒弟點頭:“我們那邊的老闆都沒有我師父年輕。去年市裡組織企業家開會,我師父在那些人中間就像鶴立雞群。”
他舅瞪他。
蘇笑笑:“在這裡說沒事,到了那邊不能這樣說。”
這小徒弟點頭:“我都沒在我師父面前說過。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