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

屠村那夜，得忘的佛珠染了三百條人命。我冷眼看他跪在血泊裡超度，往生咒文卻變成猩紅的鎖鏈。村民腹中鑽出的食嬰鬼越來越多，有個襁褓中的魔物竟生著我的臉。

當小沙彌被魔氣侵蝕時，得忘突然奪過我手中骨鞭。他腕間佛珠勒進皮肉，金血滴在魔物額頭竟開出蓮花。”不可！”我攔住他結印的手，”這些魂魄早被煉成...”

血色符文在空中凝結成網，得忘的烏發寸寸成雪。我咬破舌尖繪出禁術，卻在陣法完成時被他推開。天雷劈碎妖丹的瞬間，終於看清他胸口金鈴印記——與我額間傷痕嚴絲合縫，組成完整的鎖魂陣。

”原來這就是情劫。”我墜入往生河時嗤笑，河水突然逆流成瀑。得忘跟著跳下來時，腕間佛珠纏住我腳踝。一百零八顆菩提子顯現”莫子”纂文，正是當年白越賜名時用劍氣刻下的。

河底青銅匣緩緩升起，匣面雙蛇圖騰睜開猩紅豎瞳。當我的血滴在鎖孔時，匣內傳出嬰兒啼哭——那聲音與祠堂裡吞服的魔核共鳴，震得往生河萬魂齊哭。得忘的掌心覆上我手背，龍鱗與蛇鱗摩擦出火星：”開匣之時，三界俱滅。”

遠處菩提寺傳來鐘聲，白越的本命劍破空而至。劍穗金鈴與匣內啼哭同頻共振，在河面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