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肩大概……大概這麼寬吧。然後,腰,大概……還有這……胸……呃……”他環起手臂摟著,大致地比劃著,有些不好意思,臉亦有些發燙。
掌櫃的見多識廣,當即明白。
“官爺,這衣裳您是半月後自己來取,還是送到府上。”
“送我府上吧。”
“那貴府何在?”
“將軍府。送至,提我李焉識便是。”他取出懷裡的銀子,放在櫃臺上。
掌櫃的臉色一變,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李將軍的銀子我們如何收得啊。”
“就是王公貴族買東西,也該付錢。如何收不得?”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冷臉嚇著了店家,便輕松地笑了笑。
掌櫃的見此雙腿更是抖若篩糠:“將軍為,為夢粱鞠躬盡瘁,兩件衣裳不算什麼……”
李焉識覺出不對來:“怎的,難道我夢粱有開過這個先例?”
“怎會,怎會。只是……”
“那就,莫推辭。”他心知問不出個結果,放下銀子便上馬走人。
他容色不改,揚鞭趕上顧六,低語了兩句。
巡了半日,一片太平祥和。連個吵嘴打架,小偷小摸都沒遇著。這太過平靜,可就不平靜了。
他登上城牆,撫摸著粗糙的磚石,俯瞰夢粱縱橫街巷。
“幹得不錯,看來是個對手。”他望著遠處隱隱城郭與天色相接之處,唇角微挑。
她揹著行囊,行色匆匆,抬頭望著城門上三個大字,又鬼鬼祟祟,回頭望了望來時路。
“呼,原來是又回這兒了。不管了,先躲城裡兩天,避避風頭再做打算。”
她打城牆下路過,邁向長街。
冷風吹得他有些頭疼,收了望向長街的視線,轉身對顧六道:“走吧,回府。”
“將軍,剛遞來個訊息,”顧六低聲道,“林府今早悄悄拉出去個屍首,混在送菜蔬的車裡拖到城外埋了,還培上了新草。盯著的兄弟說,看衣著是個侍女。怕打草驚蛇,沒敢上前細瞧。”
“知道了,先按兵不動。”李焉識微微頷首,心中卻是一驚,記起昨夜嘉平的話。
若真是那名侍女,那她便是打死給自己看的。
一則表明林府附近的便衣已然暴露,二則暗裡示威。
這郡主,倒比知府,更歹毒,更像是個狠角色。
待回到將軍府,他剛邁入大門,劉副尉便迎了上前,面色緊張地俯耳道:“郡主來了,在正堂等候多時了。”
他臉色一沉,這打昨夜到現在連半日都沒有,便得見三回?怕不是真好自己這口,抬眼不耐煩地問道:“什麼名由?”
“說是,報案。”
“報案找她夫君去,來我府上做什麼?”
“您還是……自己進去問吧。”
“李某見過郡主。”他收了黑臉,擺上一副尊敬客套的標準李氏假笑,剛踏入門檻便拱手行了個大禮。
“見過將軍。”
嘉平原本正坐著打量四周,嫌棄著這將軍府也太寒酸簡陋,他往日裡過的便是這般日子嗎?此刻聽見腳步聲,亦急忙起身,歡喜地行了個禮。
“今日只有郡主登門嗎?林知府怎未同來?”他抬眼望去,今日她倒是打扮得素淨輕便,不似昨日那般莊重體面,看來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