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考慮不周,本想帶你去瞧瞧,熟悉一下,可這一談起來就忘了正經事。正午快到了,給我個機會補償你,好好吃一頓,可以嗎?”
“好好好。”她要說的話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是拼命點頭。
半個時辰後,九香閣。
她望著牆上木質的菜牌,咬著筷子,眉頭緊鎖。
“這麼難挑嗎?”戴黔看她糾結到幾近面目猙獰。
“我算了一下,兩個人撐死了四菜一湯便夠了,可我想吃的至少有九道。”
“那便都點了。”
“不不不,幹鏢局行的忌諱浪費。”她連連擺手,目光還停留在菜牌之上。
“幹鏢局行的還忌諱吃外頭的飯菜呢,你怎麼不從麥子開始就自己種?”
“你學會懟我了?可以啊小戴黔。長本事了,不錯不錯。”她帶笑的目光路過他那張春風得意的臉。
“那都點了啊。”
“不,我再糾結一會。我肯定能排除出去五道。”她一手連連擺著,一手揉著太陽xue,在心裡反複默唸著菜名。
戴黔望著她口中念念有詞,只覺得有趣兒。梁雪回斷言的是沒錯,這身高和長相都來到了十六歲,腦子缺的那根弦還是沒長出來。
隔壁桌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眉飛色舞。說著說著,聲音便放肆了起來。
“真新鮮,這四五個月沒回來,一回來給夫人辦喪儀?”
“聽說,這將軍不是去遊山玩水了,而是秘密蟄伏,剿滅了玄靈派,救了不少藥人。”
“我怎麼聽說那玄靈派是寧安司滅的,他就是去邀個功啊?”
“嗐,這誰知道呢?不過這慎王的例子在前頭,想來這將軍也不會是沽名釣譽之輩吧?”
“此一時,彼一時。這如今新知府來了,高他半頭,那樣的家世,又是郡馬爺,他這夢粱老大的位置不保,這天下太平的,不得找點兒存在感哪?”
“我還聽說了一個秘密,獨家!他那夫人,是死在寧安司手上的。”
“嚯,哪兒聽的?”
“就,那誰說的唄。我只跟你說了,別亂傳啊。”
“這不會是跟寧安司搶功,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有可能,聽說這將軍還要守節一年。假模假樣的,男人嘛,誰不知道啊。一個月,別說一個月,撐死十天就憋不住了。”
“不,我覺著這個倒是有可能是真的。你剛來夢粱,你不知道,這將軍國戰歸來以後,來夢粱坐鎮,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由頭,關了所有風流快活的地兒。”
“這,這憑什麼啊!我就說我來倆月了都沒見著有,急齁了都。”
“說是以自願之名,行擄掠,強買強賣女子之實。不少好人家的姑娘被做局背上負債賣了進去。還在裡頭抓了幾個江洋大盜,說藏汙納垢,賊人極易藏匿其中,不利於夢粱治理。”
“此外還尋了一大堆理由,總之是高舉一切為了百姓的大旗,便禁了,只留了賣藝,唱曲兒彈琴的清靜地兒,就這樣,將軍府的人還一個月去查八回。”
“關他事啊,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所以嫉妒正常男人!”
“極有可能!”
另一人彷彿發現了盲點一般,連連點頭,又低聲道:“賢弟無需再忍,為兄今晚便帶你去個好地方,在私宅裡頭,他將軍府管不著。”
“我終於想好了!”她睜開眼睛,一拍桌子,興高采烈站了起身。
戴黔回過神來望著她:“驚雪,我先問你個問題。你們女俠,喜歡救風塵嗎?”
“啊?誰淪落風塵了?”她不解地湊過臉去。
“那兩個……”他俯耳道。
“他倆……沒必要走到這一步吧,能有買主嗎?”她嚥了口口水。
“那兩個,今晚要去……”他低聲大致交代了前因後果。
她鬆了口氣:“那咱們去將軍府報案就是了,咱倆去,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