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願往。”
夢粱郊外,日頭正好,柔順和暢的暖風吹得青草齊整,柔柔倒向一方,一片碧浪翻湧。
“看來還是要多出去聽聽風,看看雨,昨兒跑了一天,今天看你氣色都好了許多。”
戴黔面對著淺淺清溪,聽著淅瀝脆響的流水,坐在松軟嫩綠的草地上,望著那抹淺黃色的身影在粼粼溪流中雀躍,融化在自然之間。
“是啊,與其流連執著於那些虛無縹緲的夢,不如活好當下,畢竟,每一朵小野花都在努力地開。”
她光著腳,露出白潤的小腿,啪嗒啪嗒踩著水,將手浸入微涼的溪水,感受著流水的柔軟。
她試了試水,便踏回這松軟草地之上,尋了塊幹淨地方盤腿坐下,搭好垂落的裙裾。
“那就,別辜負它。”他挪到近旁,笑著將兩朵嫩黃色的五瓣小草花簪在她的發間。
“十六歲的花開,真美好。”她向後一仰,感受著春風與春日的溫熱親吻。似乎曾經在什麼時候許下過,期盼著同誰一道看這十六歲的花開,是在……夢裡嗎?
“十七歲,也美好。”他亦是笑著,學著她向後一躺。
陽光有些刺眼,她以衣袖掩面。
“二呆子,我爹告沒告訴你,我為什麼離家出走?”她試探著詢問家裡的訊息。
“梁伯父說了,你要做一個合格的女俠,所以……”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家裡並不知情。便撐著坐起身,認真地說出了這個秘密:“姐只告訴你一人兒啊,因為……我不是我爹親生的。”
戴黔摸不著頭腦:“你若非要逼著伯父親自把你生出來,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這按目前的技術來說,也不現實。”
“什麼呀,我是他撿回來的。我行走江湖就是為了找回我的身世。”她想著,這人怎麼比自己還能抓重點。
“有線索嗎?”
他對她的身世如何並不關心,只要別冒出個人,同他一樣拿著個契約死纏爛打便好。
“目前沒有。這身世沒找到便罷了,我還似乎丟了些什麼,可這幾日夢粱都快被我翻遍了,也毫無頭緒。我不想待在這兒了,總是心神不寧的。”
“考慮去洛京嗎?若有線索我可以幫著找找。”
她連連拒絕:“雖然很想借助一下邪惡的金錢勢力,但是咱倆這層關系在這,反倒心裡頭別扭,不合適。”
“咱倆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又定了娃娃親,有什麼不合適?即便是普通朋友,撒撒幣,伸出個援手又算得了什麼。”
“正因如此,我不想欠你的。我很怕這種愧疚會讓我錯亂。”
“你啊,真該去我家鋪子裡多待幾天學學,這做生意就是要臉皮厚點兒,道德感太強,反倒是會被人欺負。”
“怪不得我說你小時候唯唯諾諾的,怎的如今這般死纏爛打不撒口,原來也是磨練出來的。”
她利落地站起身,拖起戴黔的胳膊,便要往水裡扯。
“那帶你來玩水算是來對了。來吧小兄弟,戰勝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懼。”
戴黔手撐著地,瘋狂搖頭,連連朝後退縮躲去。
“你怕什麼?我剛試了,剛過我膝蓋,淹不死你。”
她只使了三分勁兒,生怕用力過猛,直接給他撅小溪對岸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行。”他拼命後退,繼續瘋狂搖頭。
“昨兒那小河深也就罷了,今兒換了個淺的你還是不行,再換,就得是下雨天的水坑了。”
“就這一點,其他,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戴黔瘋狂搖頭。
“那你自己回洛京去。”
“就這兩點。”他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