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來問我的那位小兄弟。他似乎,身家……”
提及此處,他心裡是有些不大舒坦的。
他向來對錢財無意,這些年來,他雖帶著寧安司踏上致富之路,但與溪客交接之時,他並未多想,更是一分沒留。溪客倒是勸他了,拿上點兒萬一以後應急用。他還是那句:我是將軍,不是土匪,要銀子做什麼?
只是沒想到,這竟然成了自己最明顯遜色於情敵的短板。
她漫不經心地道:“我還沒窮到得找人借錢的地步。”
“借?”
“對啊,他家開錢莊的,你想想,找他借錢手續是不是多得要命,我才沒那個腦子去煩這個神。”
“可他說你是他……”
提及此事她便一肚子氣,沒有他和蕭影,今晚自己也不會受傷,不會淪落到這個傷心的地方。呸,兩個罪魁禍首。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要買你一個時辰,還不是因為他?”
李焉識腦子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師父非要撮合我和他,我就拿你氣他來著,他答應過我的,若是遇見了比他好的他自然會退出。所以我想請你配合我回去演場戲,省得他在我這蹉跎人生。”
“你覺著,我比他好嗎?”他向來很會抓重點,此刻暗自竊喜,吞吞吐吐問著。
她搖了搖頭。
“其實他很好,哪裡都好,博學多才,又多金,待我也很好,相貌也不錯,人品家世都是知根知底。算是六邊形戰士,算是……我祖墳冒青煙也難以企及的那一類。”
“那你……還不抓住這麼個好男人?”
她再度嘆了口氣,搖搖頭失神道:“喜歡一個人,心是會到處亂跳的。和他在一塊,我的心平靜得像是入了土,墳頭草都兩丈高。”
他攬著懷裡的人,抿著嘴暗暗得意,輕輕笑出了聲。
她出神地喃喃道:“但是你親我的時候,這種久違的感覺我找到了。好像是心底完全熄滅的陳年焦墟,莫名地死灰複燃了。”
言畢,兩人皆是噤口不言。
她驟然回過神兒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小聲地忐忑問道:“我好像……還沒有問過你,是否有家室。”
“並未。”
她輕輕哦了一聲,心中輕松又雀躍。抬起雙目,一直緊緊盯著他垂下與自己對視的眸子,誰都捨不得扯開。兩個人漆黑透徹的雙目裡皆是燃燒著明亮熾紅的火堆。
“我還想……心跳一回,可以嗎?”
火堆的噼啪襯託得夜色愈發寂靜,黑沉沉的廣袤夢粱,偏這一隅燒得通紅。在躍動的火舌前,他以吻回應。
她仰著頭承接著他的愛意,冰冷的手慢慢撫上他的面頰,又被他攥住,貼在滾燙的心口。
這樣的夢在各自的夜晚並不少見,故而,相逢猶恐是夢中。
火堆的炸響與他身上淡淡的氣味,他的心跳交疊,她很確信,她找到了那個人,那種心情。
那個人自此有了清晰的面影,從夢境之中躍進現實。
外頭傳來漸漸靠近的馬蹄聲打攪了這份本不該有的纏綿。
他晃過神來,睜開雙目,緩緩鬆了口:“應當是我的同僚來了。來,我帶你回去。”
他抱起她,淩空躍至破損的大門之前候著。
“將軍,馬車牽來了。”
“嗯,裡頭那具屍體,抬回去。讓那些人好好認認究竟是何方神聖。再把火熄了,證物,兇器拾掇好一併帶回。”
二人剛剛坐穩。
“將軍!內裡搜了兩遍,並無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