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歧視我?你覺著我不配說你菜?不服咱們再來一局。”她擼起袖子就要幹。
“腿沒好便成日喊打喊殺,怕不是不想好了,賴在我府上一輩子。果然居心不良。”
他站定在兩步開外,面容憔悴又疲憊,臉色並不大好看。
她杵著槍站起了身,眼角眉梢裡滿是不屑:“呸,孫砸,今兒我就站在這兒,你若傷得了我一根毫毛,我管你叫爹。”
李焉識並不欲與之糾纏,方才她實在是有些過分囂張,他生怕顧六真治她個幹擾軍紀之罪,再押進牢裡,那她可不得三天兩頭把“你李大將軍就是這麼對大恩人的?”掛嘴上了。
“將軍,滅滅她的氣焰!”顧六鄭重地取過一柄紅纓槍遞交他手,神情嚴肅。彷彿對面乃是罪大惡極的賊匪,今日必將其誅殺一般。
李焉識望了望身後新兵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大自在。
雖說在軍中之時,他的槍法可謂出神入化,聲名遠揚,有“一人一馬一長槍,千裡一將斬萬軍”之美稱,可自打回了夢粱,再未馬戰,還是使劍使刀更趁手,他的那柄朱翎烏金槍已然在兵械庫中落灰許久。
“請賜教。”她單手握槍舞了個花,槍尖掃地,呼呼生風,眼神裡充滿了挑釁的笑。
李焉識眼中微微含笑,嘴上卻不依不饒:“我算看出來了,人家習武是為了除惡揚善,你是為了裝逼。”
“那也得有得可裝。”
“得罪了。”他眼中一厲,提槍足下踏風而來。
她原地屹立未動,微微偏頭躲過準頭並不夠的一擊,手中旋槍挑開他的攻勢。
他急急退後兩步,拉開距離的同時手滑落把端,握緊,前紮弓步藉著慣性平刺而來。
“嚯!來真的了。”她當即側向旋了半圈,歪歪斜斜站定,左手握住迎面而來的槍杆,禁錮得他長槍動彈不得。
他當即旋身踏前兩步,以腋下及至右臂夾住中段為支點,左手重壓後段,長槍頓時翹起脫手。
“姓顧的,跟你們將軍好好學學。不僅會奪名,還會奪槍。”她甩了甩手道。
他能奪回槍她倒是並不稀奇,只是他力道之剛柔相濟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按常理這木槍杆應當咔嚓一聲,折成兩半才對。
她手下亦不留情,雙手提槍,一躍而起重重前劈,他當即雙手橫槍抵擋,心中更知也未必攔得住,只得足下再後跨一步躲避。
砰地一聲,兩柄槍杆相撞,咔嚓一聲斷裂,她的槍頭猝然飛出,穿破他的衣裳,正堪堪擦過他的胯下,牢牢紮在遠處磚地凸起的花白磚石之上,登時碎裂。
“你!你下手能不能有點分寸!”
他鬆了手裡的兩截紅纓槍杆,朝邊上一丟,驚魂未定道。
她腿傷未愈,這重重一劈反倒使她失了重心,摔在地上,正疼痛不已,抱著腿,撇著嘴,聽聞這一句,抬眼看向他去,委屈地道:“我腿沒好,剛落地沒站穩才朝前多去了兩寸,又不是有意要你斷子絕孫的。”
他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我送你回去歇著吧。”
她剛要伸出手,還未舉起,便瞧見邊上一人影靠近,原是顧六。
他站得遠,並未聽得二人在嘀咕什麼,一手一柄長槍又是跑近,認真道:“平局,將軍再來!”
李焉識眉頭一緊:果然是心腹大患。只得擺了擺手道:“我認輸了,許久未練實在生疏,今日就此作罷吧。”
顧六急了:“將軍,兵士可戰死,絕不可降敵!”
李焉識以詫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此人,嘴角抽搐,心下暗罵:我?我跟我老婆打架我戰死個腿兒啊!
梁驚雪掃了這二人一眼,心下不悅,收回了伸出的手,抱著腿苦兮兮哼唧了一聲:“腳崴了~”
“好的那條腿,還是壞的那條?”他看著她驟然變幻的神色,不知她是打什麼主意。
“現在兩條都壞了。”她撇著嘴。
顧六一眼看出有詐:“將軍,她明擺著碰瓷!收押!關個幾天看她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