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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兩道,再無生機

他蹲下身子,撫摸著她因恐懼顫動的發絲,看見她這副怯懦的模樣,全沒有從前豪邁的影子,撥出一口顫抖的氣。

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從前的她那樣昂揚自傲,從來不懼戰鬥,不怕流血,像朵肆意沖天的喇叭花。縱使朝生暮死,也要大張旗鼓開得絢爛。

“阿驚,手養好了才能拿起劍,才能做女俠,才能好好地活著。”

“不要再逼阿驚了,”她哽咽著抽泣,“阿驚不要活著,活著好痛,拿劍也好痛,做女俠也好痛!”

“阿焉哥哥陪你一起痛,好不好?阿焉哥哥可以挺過來的,阿驚當然也可以,對不對?”

說罷,他握緊右手的剪子,攤開左手,毫不猶豫將尖刃對準自己的掌心紮了下去,鮮紅迸出,他咬緊牙關一聲悶哼,遍身沁出細汗。

染血的剪子墜地濺出金屬的脆響,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才抬起畏怯不安的眼睛,看他順著指尖流下一線鮮血的手,蒼白的臉上掛滿汗珠,正勉強對她柔和笑著。

他伸出手:“看吧,沒什麼的,一點兒也不痛。阿驚可以換藥了嗎?”

她似乎有話想說,可撇撇嘴,又將眼淚憋了回去,便只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又用食指指尖輕觸了觸他掌心湧血的血坑,沾上一抹血,抬手慢慢塗在了他幹涸的唇上:“阿焉哥哥,嘴唇都白了幹了,不好看了。”

他微微點頭:“好,以後在阿驚面前,阿焉哥哥每天都會很好看。”

喬玉書在後頭聽著兩口子張口阿焉哥哥,閉口阿驚妹妹,被膩歪得想吐,撿起豁了口的剪子心痛得罵罵咧咧:“秀恩愛就秀恩愛,摔我剪子怎麼回事啊?你知道我這手術專用高精剪多貴嗎!大夫朋友不是人啊!是你秀恩愛的工具人啊!”

李焉識無視喬玉書絮絮叨叨的背景音,面不改色地把她橫抱起,放回床上躺著,蓋上被褥。

轉過身來,疼得臉擰成了個麻花,扭曲到五官錯位,接過喬玉書遞來的紗布草草包了起來。

“阿焉哥哥。”她乖乖躺著,在身後輕聲喚他。

他轉過臉來,又是一臉沉穩,綻出笑來:“怎麼了?”

“你真的不疼嗎?”

“不疼。阿焉哥哥皮糙肉厚……不怕疼。”他咬著牙,硬笑。

她重重點頭,伸出圓手:“嗯!喬老闆,上剪刀吧。”

他鬆了口氣,轉身要挪去她看不見的地方嗷兩嗓子。

“阿焉哥哥陪著我。”她伸出另一隻手拉住了他,搖搖手臂。

“好,”他死要面子,“要是疼了你就咬我一口。”

她是真咬。

於是,喬玉書下一剪子,她抱著他的手臂下一嘴子,三人皆是滿頭大汗,誰都一聲不吭子。

待到事畢,小鈴鐺送出一大盆血水,溪客正巧推門踏入,使了個眼色,清寒便會意與喬玉書一道帶上門出去了。

李焉識轉過一張蒼白的臉,喉頭嚥了咽,虛脫地問:“何……何事?”

溪客看了看窩在被褥裡的梁驚雪,欲言又止。

“無妨,你說吧,不必避著她。”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先說好的,我現在有點兒遭不住。”他靠在床沿,氣息奄奄。

“蕭影沒死。”

他無力的眼皮瞬間抬起,又側過頭看梁驚雪,眼神清澈而呆滯,滿臉寫著:蕭影是誰?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

“壞的呢?”

“絕雲派內亂。”

“這不都是好訊息嗎?”他站起身,撣了撣衣襟,頓覺神清氣爽。

“等等,因何而亂?因為……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