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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

謝宛深知茲事體大,不敢託大,“太子殿下,家君說,他也可以幫助太子,同時照應一下我。按照家君的意思,我們可以陽稱皇後講經,把我和傅大哥送進去。但是,只有兩個人的話,人手是不是不夠?”

“韓重華已在宮禁之中,他手下有二百多人。柳二東宮衛八百,雖然數目上足夠。但是這些甲士,並不能護衛在側。我一直在擔心趙成,此人陰毒,當年推波助瀾釀成大禍,偏又因為是內侍,備受陛下寵幸不被懷疑。如果趙成想在一室之內對我下手,那可真是防不勝防。”李弘澤想到當年的齊襄公,正是在政變中因身邊無防備這才被殺,“你們有沒有什麼勇力過人的暗樁?能假扮入宮,在我身側又不讓人起疑?”

柳洲隱忽然想起之前和父親議事,駱明河透露出的二十個軍士,“有,有的!按照令公的意思,他們已經安置在平康裡的綺霞坊,隨時等待殿下調遣。”傅花醉此刻也想了個辦法,“估計也只能將他們扮作道士,才最不容易讓人起疑。殿下,據桓判官記錄,從西境至今,軍隊裡屢屢少人,行至武功縣一帶,已經少了二百。這二百人星夜馳騎,足以提前我們三日到達長安。”

“也就是說,這些人很有可能已經隱藏在坊市裡?那他們為何願意給崔神秀效命?難道……”李弘澤把僅有的線索拼在一起,“真的是前朝勢力,想要借機攪弄風雲?此二百人加上蕭錯的府兵,足夠趁人不備,挾持天子從而逼殺我。只是不知,他們會何時出動?我好安排人手。”

“報!殿下,西境都護府盧君陶傳書至!”

暗衛送上書信,李弘澤趕忙拆開。

太子殿下親啟:

清河崔神秀,陰結前朝人士,意在佐梁王以成事。臣盧君陶不忍見殿下屈項於小人,亦不願社稷播遷,禍患再起。北門為重中之重,因利乘便,近禁苑而遠東宮。若賊人挾天子以出詔命,則殿下危矣。誠如斯言,殿下宜即刻入宮,近陛下,討逆臣。臣君陶困於宅室,實無能也,殿下承繼大統,臣必稽首長拜以請罪。其亂迫矣,願太子速!

臣君陶謹拜

讀完信,李弘澤心中有了盤算。這封來歷不明的書信,字跡粗糙,卻因其後的印鑒,有了極大的可信度。此時,他選擇相信魏侯的摯友——盧君陶。“看來果然是今晚。不過,我不知道梁王在哪裡。估計梁王一黨的人早就把梁王藏好了,不想讓我發現提前除掉。”謝宛心裡一緊,方才意識到太子也是個狠人。柳洲隱寬大的手掌蓋在她肩膀上,“沒事的,阿宛,有我們在。”

“我當然不怕。”謝宛不是沒見過殺人的場面,不過,這宮室喋血還是頭一次,“殿下,我去聯絡綺霞坊的曹勝,待會兒曹勝來了,就可以跟著家君一起入宮。”李弘澤深以為然,把書信疊好放在袖子裡,“太子妃已經在皇後宮中,我們一同入宮,之後,你可以去找太子妃和皇後,有她們的旨意,你在禁宮可暢行無阻。”言外之意,就是謝宛要保障女眷的安全,“嗯,殿下,我明白了。”

柳洲隱遞給謝宛一枚令牌,“這是太子的令牌,拿著它可從南門入禁苑。不過,陛下宮殿在北邊,你自可去坤儀殿見皇後。不到重要時刻,不需要驚動皇後。”

“我知道了。”謝宛拿過令牌,轉身出了屋門。太子正了正衣冠,燭臺照著他那張斯文瑰偉的臉龐,此刻竟油然而生一股鷹視之感。他手握著腰間環首刀的刀鞘,聲如洪鐘,“諸位隨我進宮面聖。”

星河隱沒,夏風薰薰。晉國長公主今日難得入宮一次,話完家常後,便打算去禁宮裡安歇過夜。長公主並沒有向西,而是轉而向北,命侍女提著食盒,走向了北門。北辰為帝王之星,因此,北方有天子氣,所以皇帝的居所,在大內最北。這就導致皇帝居住的寢殿離北門最近。

韓暄此夜負責北門防守,他在自己值班的公廨內,正翻著書打發時光。長公主敲了敲門,“駙馬,是我。”

韓暄心頭實在疑惑難解,長公主甚少主動來找他,近些日子不知怎麼突然轉了性,對他比之前好了很多。事出反常必有妖,韓暄開了門,依舊和往常一樣警惕,偽裝出欣喜異常的笑來,“公主怎麼突然來找我了。”

“這些日子你負責防衛,也辛苦了。這是我從皇後那裡拿來的糕點,今天白日見你吃得少,現在肯定餓了。”長公主開啟食盒,掰開一半玉露團,遞到韓暄跟前,“多少吃點,墊墊肚子。夜還長,總不能這麼扛過去。”

韓暄敏銳察覺到,這份好意並不是出於妻子對丈夫的體貼,事實上這麼多年,長公主並沒有把他當做丈夫過。長公主前半輩子見到的不是帝子就是猛將,韓暄實在是碌碌無為,想必長公主肯定在心裡感嘆“天壤之中竟有韓郎”。即便如此,這玉露團裡面應該也沒有什麼毒藥吧……他雖比不過燕王和蕭憬以及魏庭燎,但也罪不至死吧?想著,韓暄接過玉露團,“你親自來,過於勞累,這點小事讓下人來就好了。”

他嚥下去好幾口,腦子卻不停轉……是什麼樣的糕點,竟讓無心夫妻之事的長公主親自來送?換句話說,有什麼東西或者事情,是離了長公主就辦不了,或者長公主不放心別人來的……

“公主!”韓暄追悔莫及,握住她的手腕,“公主為王姬,莫要鑄下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