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為何提起?”
“有個故人在那。不過你應該不會知道。”吳文彤將手中的貓放下,站起來,慢慢走到了窗前,像在回憶往事,“算來十六年了,與她也算過命的交情,可人卻說沒就沒了。”
十六年前,那會她好像才一歲。
“可我瞧著,你與她眉眼間,卻有幾分相似。”
宋璇道:“想必是思慮過度,才覺得奴像。”
吳文彤道:“也是,她一生孤單飄零,又哪來的子女。”
吳文彤說這話時,窗外的陽光給她罩上一層前所未有的柔和,不是在眾人面前做樣子的,浮於表面的柔,是從眼神裡,表情裡散發出的溫柔。
這太稀奇了,太反常了。
公主府內,河裡撈出一個十三歲的婢女,發現時已經溺死了。死了個下人,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是公主的貼身侍女,總該叫公主立刻知道,二十來個下人擠在門口,總之都是你推我推你,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叫醒羅子蘊的。
當時羅子蘊還睡著覺,就聽外面吵吵嚷嚷的,才醒過來,她身體力氣恢復了許多,便自己下床出門去看,一開門,擠開了一群擠在門口的下人,羅子蘊被吵醒,自然是一身燥氣:“吵什麼吵?能不能讓我好好養個傷!”
所有人瞬間安靜,這時,才有個膽大的講了一句話:“是……穀雨……墜湖了……”
“什麼?!”羅子蘊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哪裡?”
眾人往湖邊走,只見一個綠衣的十三歲女孩,手和脖子凍得紫腫,肚子鼓鼓的,像條死前翻白肚皮的魚,她的臉被一塊乾淨的繡帕掩著,想必是死相過於醜陋,有個好心的婢女給她掩去了。
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
只是羅子蘊第二次看見死人,她想起睡前自己說的那句話,又望了望半分動彈不得的穀雨,羅子蘊一陣噁心翻湧而上,奔去開來,乾嘔了四五下。
她對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說了什麼話!“兩邊做人,倒叫你為難了……”她怎麼能說這樣諷刺又傷人的話!她也是被迫的!她那麼小,怎麼知道她為什麼要故意藏起口脂與香囊?她居然就這樣害死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
是她懦弱,不敢與皇后正面抗衡,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權力幾何,站位又在何處,她怎麼能遷怒於穀雨……
“殿下……穀雨懷裡放著這個……”
羅子蘊扶著牆,站住了,還沉浸在深深的懊悔和痛心之中,見有人遞過來的一塊溼噠噠的繡帕,她平復一番呼吸,道:“這是我的繡帕。”
她也不嫌髒,接過繡帕,慢慢揭開,裡面是泡了水結成塊的藥粉,是之前宋璇放在她枕下的那個,她還沒明白宋璇在裡面放的粉末是什麼,就出現在穀雨那裡。
“殿下,這個應當拿去查一查……不知道穀雨拿您的繡帕……”
“她會害我不成?”羅子蘊忽然的大聲嚇到了所有人,羅子蘊意識到自己又在遷怒於別人,她又平復一番情緒,畢竟是宋璇拿來的,她也想知道是什麼。
“拿去,查,查完,把繡帕洗好,再拿給我。”
“啊?殿下,這是死人身上的……”
“照我說的做!”羅子蘊失去耐心,丟下幾個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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