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信見羅子蘊遲遲不給回應,有些焦急了:“公主!”
呂信的眼神急切而擔憂,他擔心羅子蘊不肯回宮,可要出了國,再遇到的艱險與危難可就不止是現在這樣了。紀沛川不過是一個幾面之緣的人,公主為何要管他?
良久,羅子蘊點了一下頭。
紀沛川不像看上去那樣簡單,剛剛他來轎子裡撈走她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他體內渾厚的內力,可見紀沛川本身,是隱藏了實力的,再者說,紀沛川的秘密這麼多,他身後一定有一片不為人知的勢力,也許只要他回了董國,就會安全得多,帶上自己,反而是累贅了。
紀沛川這麼聰明的人,才不會令自己輕易陷入危難。
正好紀沛川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的是已經打溼了的布塊。看來是找到山泉了。
他蹲下,將羅子蘊的腳輕輕挪過來,拿溼布擦拭了一下,再翻了一個面,敷在上面。
山泉水冰涼沁骨,腳踝很舒服,一想到隨後他就要自己回董國……
“公子,援兵若是加急,明早就能趕到。”呂信忽然就說話了,“到時,屬下希望,公主能隨我們回去。”
“那和親,不就作廢了?”紀沛川和氣地笑笑,看向呂信。
他不同意?羅子蘊回頭瞟了他一眼,呂信又道:“和親固然重要,可公主的安危更要緊,過了這國門,就不知……”
“你覺得本公子保護不了公主麼?”紀沛川一改往日的溫和語氣,字句中平添了幾分質問的生硬。
“公主去董國,是否安全,公子心中自當有數。”
此話一出,四周便安靜了,紀沛川沒有回話,他沉默良久,坐靠在羅子蘊身後的樹下,道:“……公主,明日,你就跟他們走罷。”
羅子蘊胸口猛地一震,她一下子坐起來,看著紀沛川,紀沛川面色淡然,似乎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皺了皺眉,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可也不知為何,心中有種莫名的不甘。
我糾結了那麼久才下的決定,你這麼快就答應了?
她悶悶地往後一靠,撞得樹都震了一震,紀沛川發覺她情緒不對,便笑道:“公主是怎麼,要和在下出生入死,做患難夫妻不成?”
誰跟你患難夫妻!羅子蘊心中躥上一股無名火,拿肩肘撞了一下紀沛川。
“咚”紀沛川居然就這麼被她一撞即倒,羅子蘊伸手去拉他,忽然覺得他的身體沉重無比,她忙爬過去,兩隻手將他扶起,這才發現他後背有一道大傷口。
很長,從右邊的肩胛骨一直斜著向下一直到左邊的後腰,血已經凝固了,因為穿著大紅色的婚服,所以血跡並不明顯,她忙去拉呂信過來,要他給他看看。
呂信看著那傷口,眉毛擰到了一起:“公子受傷為何不說?這傷口可不小。”
“無礙,還能走。”紀沛川笑了笑,“我早先就說了,公主的力氣非常人可比。”
開什麼玩笑!他要是沒力氣還能總把她一手抱起嗎?分明就是背上的傷令他無法背部使力了,才會一推就倒。
“傷口早就凝固了,不礙事。天晚了,早些歇著吧。”
呂信點了點頭,太陽已經下山,確實該歇著了,其實呂信壓根不在意,他只負責保護羅子蘊,紀沛川只要不死,他就不會多看一眼。
天黑了,為了防止有人回來尋,他們沒有生火,他們在幾座山的山腳下,圍得深深的,沒有什麼風,但也冷,潮溼的那種冷。羅子蘊抱緊了自己,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聽到身邊有微動,她睜開眼,只見紀沛川拿了他的外衫給她披上,她伸手製止,將身上的衣服拿下來,紀沛川手一停,輕聲道:“你明日就回宮去,這要是真生了什麼病,你父皇還不得說我待客不周?”